一起，钟离给对方倒了一杯茶，他说：“我并没有曾跨越时间的记忆。”

所以这段旅途，在他回去之后，大概率将不复存在。

摩拉克斯不言，只是“嗯”了一声。

这是不必纠结之事。

他时间里的璃月需要他，而旅行者不属于他的时间。

旅行者醉得厉害，大脑晕乎乎的，没办法处理两人对话的含意，听不懂周围人说的话，又看一切都轻飘飘的，觉得大家都很怪，好像是在梦里。

于是她开口说：“岩王爷啊，帝君啊，保佑我和钟离先生发展一段露水情缘——”

“旅行者！”派蒙没来得及捂住旅行者的嘴，许多奇怪又冒失的话都被她吐了出去。

什么“一百，妈妈不要你死”，“呜呜呜呜好想做钟离先生的狗”，“璃月的山狗都不爬，巴巴托斯你带我走吧”，“迪卢克老爷我想念你的酒”——

摩拉克斯捏碎了杯子。

钟离哈哈笑了两声。

派蒙为旅行者操碎了心。

幸好她真的喝醉了，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

不然旅行者可能还会再爬一次天衡山。

（十）

群玉阁。

有人将其称为璃月的“明珠”。为了守护璃月而坠下，璃月的人民也都在关注着群玉阁的重新修建之事。

只是，重建进程缓慢，在摩拉克斯离开前，旅行者都未能兑现那天晚上的邀约。

摩拉克斯离开在一个普通而平常的下午，派蒙和旅行者并未来得及与他道别。

“摩拉克斯会记住我吗？”

没有察觉到魔神感情的少女这样问他。

旅行者却在得到钟离的答案之前，又碎碎念地说：“等待我几千年却在死前都没有等到我也太可怜了，摩拉克斯还是忘了我吧。”

“总之，我也会公平地忘了他的！”

她口中的“公平”实在有趣。

钟离听到这样的话，微微抿嘴笑着，拿起一块品质上乘的宝石。

也许是在等待中磨损掉了，也许是因为跨越时空的不合理性，他确实没有这段穿越时间的记忆。

旅行者踮起脚，努力看着他手中的东西，遗憾开口：“明明跟在你身边学了这么久，我仍旧认不出来这是什么品种的宝石……”

“只是今早出门时意外捡到的。”钟离沉思过后，注意到正在努力垫脚的少女，钟离把宝石递给她，解释道，“大概是别人弄丢的吧。但这种材质，总觉得有些许熟悉……”

她接过宝石，用拇指捏起来，对着光线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发出一阵羸弱的红光，炽热的痛感忽然出现在手上，旅行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在吸气声过后，宝石从手里脱落，掉落到地上。

感情可能会被时间磨损消失殆尽，也可能被时间发酵变质。

摩拉克斯清楚那都不是喜欢与爱的本意。

“刚刚突然好烫手……完了，我不会要赔钱吧？钟离——怎么有味道？桂花香……”

桂花。

他是能接住的。

但青年那一刻没有去接那块可能会碎掉的宝石，而是任由它坠落。

桂花香气弥漫在两人之间，钟离好像回想起了一件事——旅行者的背后，曾因为被蒙德的怪物偷袭而留下了一道疤。

派蒙一边担心一边给旅行者上药的时候，他忘记自己要闭上眼。那时他好像在想，柔弱而易碎的宝物应当被藏起来。

藏在任谁都无法找到的地方。

旅行者察觉到青年的走神，伸手拉了拉他袖子的衣角。

衣角被少女攥在手心里，钟离点头表示自己没事，又阖上了眼。

他再睁开眼时，眼前的一切景象都被笼上一层水雾，看得不清切。

他本能地倾身，一瞬间想要看清自己身旁人的眼睛。

突如其来的靠近让旅行者不知所措，她退后半步，问他：“……钟离先生？哪里有问题吗？”

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蹙眉，又安抚她。

“无碍。”

那一瞬间，青年想看清，她眼眸中注视着的，是“钟离”还是“摩拉克斯”。

【彩蛋】

在璃月的邻国蒙德，有一则很普通的寓言故事。

某个永恒国度的国王因为犯下错误，被神关进了瓶子里。

被关进瓶子的第一百年，国王说，谁来救救我吧，我愿意把国家一半的财富送给他。

被关进瓶子里的第二百年，国王说，谁来救救我吧，我愿意把国家的一切权利送给他。

被关进瓶子里的第三百年，国王说，我会杀掉来救我的人。

国王在漫长的等待中变得扭曲，最终变成了一只怪物。

时间的“磨损”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