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反应过来自己捡到的这条龙是“摩拉克斯”。
她习惯将他当做自己用一百摩拉买下的龙,一位陪伴自己的旅伴。
可她此刻真切地确认,眼前人确实是被璃月人民敬仰的魔神。
她忽然问他:“这是你的璃月吗?”
提瓦特大陆几千年前充满着战争与无序。
摩拉克斯摇头:“璃月可以是任何人的璃月,但它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并且,这不是属于他时间线的璃月。
远方的灯火亮起几盏,随后不久,整个璃月变得灯火通明,与夜色相衬。
不属于此间的帝君认真地望着远处的璃月,仿佛在看遥远时间长河中自己的归处。
“摩拉克斯。我们有时间一起去看看群玉阁上的风景吧。”
“嗯。”
可是旅行者好像不太喜欢故事的结局。
最后,少女好似不舍又不甘地向他寻求答案。
“……摩拉克斯。”
“……你真的会死吗?”
(七)
在旅行者到达璃月之前,她尚未拥有尘歌壶的日子里,她和派蒙、摩拉克斯经常露宿野外。
龙被少女抱在怀里,派蒙睡在她的枕边,周围通常燃着一堆篝火,火堆上面可能还有旅行者剩下的晚餐烤鱼。
他们的旅途是安静而吵闹的。
安静的夜晚,平和的风,提瓦特的星空,火堆里未燃尽的碳,为一处风景的驻足;
吵闹的旅伴,内容奇怪的委托,路上遇到的危险怪物,蒙德风与自由的诗歌。
与旅行者同行的日子,是摩拉克斯一生从未有过的感受与经历。
异乡人总是特殊的,她不信仰神明,只把神明当做普通人,在酒馆和巴巴托斯开着玩笑,认真地把他当做一位普通朋友。
她把他当做一条需要她保护的龙。
在某次与盗宝团的战斗结束,旅行者慌慌张张地跑到他身边,甚至还因为太过着急,衣服的一角都沾上了火星被烧焦。
摩拉克斯毕竟是块石头。
摩拉克斯不懂,摩拉克斯也不会笑。
但那是摩拉克斯第一次被人认真而担惊受怕地问“有没有受伤”,第一次被别人认为弱小到需要被保护。
多少岁月里,摩拉克斯习惯了为其他人提供庇护。为璃月的子民,为处于战乱的人们,为无家可归者,为弱小者。
摩拉克斯是无尽杀伐的武神,他的强大是所有人都拥有的认知。
“一百——龙啊——你没受伤吧,让妈妈看看!”
旅行者焦虑而急躁的话变得清晰,摩拉克斯回过神,望着少女的眼眸里尽是担忧的情绪,决定不追究她刚刚的自称。
龙甩了甩自己的尾巴,缠上她的手臂,随后闭上眼。
摩拉克斯不懂。
但摩拉克斯想在她怀里多待片刻。
(八)
“呦,听书啊,大爷?你来晚……嗝,田铁嘴有事儿,刚离开了。”
现在轮到钟离头疼了。
他对应付活泼的少女有些经验,但若是遇上活泼又无厘头的少女,更多的是头疼。比如胡桃堂主,比如眼前已经喝醉的旅行者。
“我刚刚在和别人拼酒,因为……嗝,对方听我直呼摩拉克斯的名字……”
钟离扫了眼桌子上的酒酿圆子与空掉的酒碗,与另外一人对视两眼,明白了情况。
旅行者在三碗不过港点了碗没有酒的酒酿圆子,在和派蒙讨论摩拉克斯之事时被隔壁桌的醉鬼听到了。
直呼岩王帝君之名“摩拉克斯”,是为不敬。于是她和隔壁桌的人,说着说着就开始拼酒,派蒙拉不住她,最后只好找了自己过来——几千年前的自己。
钟离长叹一口气。
……好差的酒量。
怎么有人会在三碗不过港喝醉?
这家黑店的酒,不知掺了多少水。
旅行者没注意到钟离的无奈,她举了举手中空掉的酒碗,有喊他过来的意思:“钟离,一起过来喝酒啊!是我特别喜欢的桂花味……嗝……”
桂花酒,酒掺了水,桂花香也很淡,只要风轻轻地一吹,酒香气就消失不见。
钟离在另一把空着的椅子上坐下,点了一壶茶。
等茶水端上来的间隙,钟离打量着要年轻许多的自己。
他身上的力量越来越明显,甚至今天早上出门到望舒客栈找旅行者时意外引起了魈的注意。
魈找到自己时,说以为是愚人众又搞出了什么新的阴谋——钟离那时才知道,另一位自己身上的力量快要全部都回来了。
旅者暂时没有离开璃月的意思,但摩拉克斯到了必须要离开的时间。
茶水端上来,与酒香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