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人家转身又走,你脑子没毛病吧。”
陈沫也觉得好笑,这行事作风实在幼稚,有朝一日落在事业上被陈登斌看到少不了又是一顿数落。
可能怎么办,在没办法靠近的时候就只能偷偷看一眼。
他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康航,我真的嫉妒死你了。”
他突然这么说,康航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么多年来他不是不能理解陈沫的处境,那种窒息的感觉即使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法摆脱。
在京州,上流圈层有上流圈层的壁垒。
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会看不起后来者创造的价值。
康航就是那种真正富贵堆里出来的人,生来就是上流圈,而陈沫后来挤入这个圈子的。
按理来说他们两家不可能会这么交好,但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少些盘算,多些诚意,壁垒自然就会破防。
他俩都是真诚的人,所以这么多年,很多事情已经可以心领神会了。
陈沫把手里的袋子给他,“毕业礼物。”
康航喜上眉梢,“这怎么好意思……”
陈沫翻了个白眼,沉声说:“不是给你的。”
“那给谁?”
陈沫低头看表,答非所问:“我要去赶飞机了。”
他脚步匆匆,康航喊住他:“我告诉过你,她有喜欢的人了吧。”
陈沫顿住脚,看不到神色,“我知道。”
她说过的。
“我不讨厌你,甚至可以说喜欢你。”
陈沫在多伦多继续深造,后来封景与回国与男朋友的地下恋终于暴露了,所有事情都变得鸡飞狗跳,封景与却很有义气的把陈沫塑造了受害者。
封家打来道歉电话,说一定会让封景与分手,翁霞和陈登斌也在劝他,要他再给封景与一次机会。
几番电话轰炸,陈沫已然疲惫不堪,而此时的封景与在京州被关了禁闭,怎么闹都没有用。
陈沫本想让封景与收拾这个烂摊子,却在这时候接到了陈登斌身体不适的电话,明知有可能做戏,却还是无法彻底泯灭掉自己的良心,甘愿被拿捏回到牢笼。
但也不全是坏处,起码这一趟回国,让他疑惑了近十年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
在望江楼下,他看到秘香对着空气说很喜欢他的时候,几乎是一瞬间就尝到了苦尽甘来的味道。
欣喜若狂之际,胸腔里又开始泛着汩汩不息的酸涩。
她站在光亮处,一如十年前去看烟花的那个下午,华灯细碎映照在她脸上,一颦一笑都让他为之心动。
他在她身后说:“我也是。”
可这句话,秘香并没有听到。但没关系,他会亲口告诉她的。
陈沫想,他这辈子做得最叛逆的事情大概就是在封家晚宴上,与封景与一起大闹一场,场面难看到足以媲美瓜圈头条。
两人各自朝爱情的方向奔去时,比墙上任何一张证书、任何一个奖杯都要来得骄傲。
什么门当户对,什么金童玉女,什么姻缘佳话都不及此刻他们要到爱的人身边重要。
以前觉得为了喜欢的人可以放弃一切这句话太夸张了,但真的付诸行动的时候,陈沫只觉得有无尽的畅快。
并不夸张。
而当秘香知晓这一切的时候还是震撼了许久,甚至有些受宠若惊。
或许是不相信他竟然与自己怀有相同的心意,又或许是不相信他这些年竟然如此煎熬……
那时,陈沫就在她的公寓里,围着青灰色的格纹围裙,撸着衬衫袖子处理水池里的鱼。
她真的无法把这样温润冷静的陈沫与叛逆这个词联系起来,可又觉得,或许叛逆本就是他的本性,只是在很多时候,理智与道德一直约束着他。
一旦约束的链条松动,他就会冲破束缚,做自己心里一直想做的事。
秘香看着他的身影,又红了眼眶,眨了好几次眼才逼退眼泪,生怕梦一场。
“陈沫。”
“嗯。”陈沫并没有回头,心思在锅里的馄饨上。
“我喜欢你。”
“嗯。”陈沫放下汤勺,眼镜上蒙了一层雾气,他摘下放在一旁,回身说:“很早以前你就告诉过我了。”
“那不算。”秘香托着下巴笑说:“我现在再跟你明确一下。”她张嘴,一字一句说着“我喜欢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听到了吗?”
陈沫笑着低下头,竟有些羞赧:“听到了。”
“真的听到了?”
“嗯。”他抬起头,学着她的样子,无声说着告白的话,“你听到了吗?”
秘香眼泪迅速爬上眼眶,迷途的飞鸟终于找到方向,落脚高峰。
“听到了。”
这一刻,距离终于拉近,心魂朝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