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多严重你不知道吗?”
这是赫连圣丛“表演”了这么一大段以来,旁人唯一的一句质疑。
看到儿子如此胡闹,渠鞮的日尧主为何还会泰然得作壁上观?
不,不是他“会不会”,而是他“能不能”,因为——
整个塔台之上,中圈的卫兵早已换了一波儿人,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如同一头头许久未进食的饿狼,贴在每一位贵胄、臣子身后。好似只要他们一有动弹,他们便会咬断他们的脖子似的。
而赫连遵考未能替父教训弟弟,也正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危机。
身经百战的赫连破竹自然不惧狼群,但,此刻这种情况,他亦不能冒险。
听到月遥夫人的指责,赫连圣丛脸色大变,对着月闵夫人道:“母主,请您替儿子为月遥夫人掌嘴!”
月闵夫人是在场为数不多不被控制的人,见到儿子这般模样,不禁打了个激灵。
“丛、丛儿,你先放了你父主……”
“我说——”赫连圣丛咆哮,“你——替我去掌嘴!”
月闵夫人颤颤巍巍地来到月遥夫人面前,说实话,她早就想铲除对方了,可如今真到了可以报复的时候,又莫名胆怯起来。
刚扬起不住抖动的手,却听月遥夫人道:“妹妹,你劝劝圣丛,不要再错下去了!”
月闵夫人满脸泪痕,“我……可我的话,那孩子不听啊!”
月遥夫人猛地凑前一步,低声道:“妹妹,若你此刻能主动替圣丛担罪,我保证等苓儿成了新王之后,不仅不会怪责于他和遵考,还会厚待你们。毕竟,孩子们血浓于水嘛。”
月闵夫人一惊,“这么说……传闻,都是真的?”
月遥夫人轻点了下头,“你也晓得,主上舍不得苓儿,但为了两族和平,他又不得不答应大肃的求亲,是以将王位许给苓儿,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可能!大肃皇帝怎肯放自己的亲儿子来我渠鞮?”
“这妹妹就有所不知了,这位五皇子是大肃皇帝最不喜欢的儿子,打发来我们渠鞮,既能让眼睛清净些,又能安抚我们,一举两得啊。”
月闵夫人的神色出现了明显的动摇。
赫连圣丛见母亲迟迟不动手,喝道:“母主,您别糊涂了!王姐若真的做了王,那你我还有王兄,我们怎可能会有命活下去!”
若父主与王兄皆死于战乱,那谁来做渠鞮的主上,可就说不准了!
赫连圣丛从未向母亲表路过任何野心,却比任何人都有野心。既然王位怎样都轮不到他,何不孤注一掷?
月闵夫人被他这么一“点拨”,顿时气血冲脑,“啪”的一声,扇了月遥夫人一巴掌。
火辣辣的耳光让月遥夫人无力再抬起头,然,她的唇角却浮现了一丝不被人察觉的笑意。
草原的风来得更剧烈了,吞没了牛羊的叫声、吞没了百姓的慌乱,却无法吞没兵器相接的残忍。
赫连破竹的手下来得还算及时,不过能冲入重围的却只有一半的人,数量远不足二儿子部署的那般多。
眼前血光森森,赫连圣丛的眼底也染上一抹深深猩红。
他比阮葶嫣还小上两岁,但个子却高出她半个头来,如此扼喉挟持,毫不费力。
蓦地,他眼前闪过一道黑,恍然间后退了两步,再反应过来,身前的“人质”已然丢失了。
阮葶嫣也不知自己是怎么脱出他的控制的,只觉眼中赫然闯入一人身影。
理智命令阮葶嫣必须要躲闪,但当身体完全被温热包裹住的一瞬间,她还是失控地泪流满面。
“你放开我……”她眼中的一切成了瑰丽的黑暗,连同大脑一起混乱不堪,可她仍坚强地抵抗着本能,悲恸地喊着,“你放开我吧!”最后近乎是一种哀求,“求求你,放开我吧……”
然,她的声音被他充耳不闻。
明明无数次渴望着今日的重逢,怎能“充耳不闻”?
他,只能如此!他,绝不能再放开手了!
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祈祷能在梦里再见到她一面。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他明白她是彻彻底底恨死了自己,唯有在黄泉碧落,祈盼着能施舍给他一个机会。
而,此时此刻,他正紧紧拥她入怀。熟悉又真切的触感,告诉他自己绝不是在做梦!
还有她的声音,像一只只翩翩的蝶,煽动着他如死灰的心。翅膀绞噬着他的心房肉,疼痛也变成了天底下最欢愉的事!
不停的锤击几乎耗尽了阮葶嫣的气力,恍然间抬起头,朦胧中却见一柄细长的尖刀坚决又狠辣地刺了过来。
“七郎小心!”
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的四个字,刹那间在段栖椋的眸中开出一道银河。
“放心吧,嫣嫣,我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低沉且流利,温暖又动容,阮葶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