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参加宴席的生气。
段如砥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柴大人,本宫等人,坐哪里?”
语气和善、语调轻柔,可柴故却感觉好像有人给了他当头一棒,打得他差点趴到地上。
“是卑职怠慢了长公主、五皇子和……渠鞮公主!”他赶紧作揖,并张罗着,“快来人,伺候三位上座!”他弓着身子,小心试探地问道,“长公主殿下,寒舍狭小简陋,实在没有多余的空间了,您看您坐在瑱王殿下的下手……”
“无妨,左右也是瑱王妃家的喜事。”段如砥说着,放眼于段汝砺和赫连苓央之间,“五皇弟、公主,你们以为如何?”
赫连苓央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我坐哪里都可以。我饿了,快开席吧。”
段汝砺见她这般率性又可爱,忍不住偷偷一笑,但眼中的光芒刚绽开一瞬,随即又暗淡了下去。
成了亲又如何?他们注定无法像寻常夫妻那般厮守到老的,他绝望地坚信着。
段如砥、段汝砺与赫连苓央依次落座,他们的随从们也呼啦啦地守在主子身边,是以原本收到请帖来赴宴的宾客们,不得不向外挪了几尺,差点就要排到厅外了。
所有人关注的焦点从主人柴故,一下转移到了主位的瑱王身上,范围划定更确切的话,他们的目光其实都锁定在了瑱王妃周围。
阮谦起初还有些不知所措,但经过长子的“提点”,他登时喜上眉梢。
可另一个阮家人,则恼怒得恨不得把这里所有的桌子都掀翻。
阮珮湖,堂堂通政使夫人,才该是今日众人追捧的对象,没想到风头都被阮葶嫣抢了去。
她不愿承认也不行,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当初堂妹初入阮府时,她便觉得向来对任何事物都兴致缺缺的大哥变得古怪起来。不过她清楚大哥是懂分寸的,毕竟她的父亲与他们的父亲是亲兄弟。
后来,原本围在她身边、被她视为“苍蝇”的纨绔子弟们开始向她打听阮葶嫣的过往,她霸道的骄傲感一下被摔得粉碎。
再加之她亲眼所见瑱王其人,她恨父亲坏她好事,她恨阮葶嫣没有在襁褓时就死掉。
与那威风崇高的瑱王妃身份相比,通政使夫人简直连草芥也不如!
最糟糕的是,她早已怒形于色,但夫君、父亲和大哥都对她的感受不管不问,忍无可忍的她,拂袖离开了厅堂。
刚走到天井之中,便见家丁引着七八个人往里走。
她的火气正没出撒呢,紧赶过去,对着领头那位没有胡须的中年男子大声喝道:“大胆!没有通政使大人的请帖便擅闯我府,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一旁家丁登时吓得脸色惨白,带着哭腔哀求:“夫人啊!您可千万不能这么说——”
阮珮湖尖着嗓子训斥,“这是我的家,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她对着陌生男子斜眼一睨,“你,给我从我家里滚出去!”
男子并未立即给出反应,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她,慢悠悠地道:“这位便是通政使夫人啊。”
阮珮湖叉着腰,高傲地哼道:“你知道就好。”
妻子暴躁的声音传到了厅堂之中,柴故眉头一皱,不耐烦地出来看状况,结果一瞧见来者,身子猝然变得僵硬无比。
“您……您……”
阮谦与阮恒也相继走了过来。
副都御史大人见状,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您……康公公,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阮恒也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妹妹一眼,躬了躬身。
阮珮湖彻底傻眼了,没想到这个什么康公公来头这么大!
说话间,所有宾客都齐刷刷地赶了过来,行礼的行礼、拜见的拜见。
赫连苓央在藩宴上见过康提,纳闷对方不过是个太监,怎么惹得这么多人心惊胆战。
她直言不讳地问道:“康公公,难道你也听说瑱王妃家办喜事,前来凑热闹的吗?”
康提不急不缓地回答:“苓央公主说笑了,老奴今日前来,是为——原来瑱王殿下、王妃殿下、长公主殿下和五皇子殿下都在呢,恕老奴眼拙,失礼失礼!”
段如砥也露出了与对方同出一辙的虚伪笑容,“康公公有礼。康公公可是有圣旨要颁?”
康提笑意一敛,“是,传圣上旨意,召渠鞮赫连苓央公主——”
小公主吃了一惊,“叫我?”
“——以及五皇子殿下,入宫!”
段汝砺向后踉跄了一步,痛苦地喃喃:“该来的终归躲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