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无法描叙的画面,光想象就令人发笑。这半老徐娘,再是风情万种,也不能装扮成小姑娘吧?!
不知是谁,先笑了,一下子,愉悦的笑声打破了尴尬。
闺阁绣房里,俩女孩莫名地对笑了起来。
路过的下人听了,都停了脚步,看了过来。
一时陆家院落盈满了欢乐。
都是规矩的闺秀,两人笑了会,便收了声,彼此又亲厚了几分。
凌珠敛了笑声,脸上还带着笑意,乐着,“曹芸书寓开了没多久,生意就清淡了下来。”
邵韵诗抿着唇,“这人岁数真是活到了狗身上。”
“可不是,曾经还是大家夫人呢。”凌珠鄙薄着,“后来,她便又将目光投到了我身上,这次她不打不骂了,只拿好吃好穿的招呼我。”
“她想腐蚀你?”邵韵诗对此不是太能理解,毕竟凌珠又不是没见过富贵之人,这样能有什么用?
“嗯,没想到我没被腐蚀了,倒是叫马素仙眼馋的不行。”凌珠嘴角轻蔑地翘了起来,“后来便不用我多说,事情就变成了马素仙拿我的名头做起了小姐。”
屋外的日头升了起来,晨光照进来,雾雾蒙蒙的仿如人的心情。
邵韵诗知道凌珠其实很介意自己的名声,暗叹了口气。
听的她叹气,凌珠忙抹了把脸,“我如今只不过是万千飘零之人中的一个,名声已然不重要了。”
国破家亡,何人能安矣。
邵韵诗心头莫名地怅然。
她看了眼有些出神的凌珠,安慰道:“好在事情都过去了,也是你机灵,不然可就麻烦了。不过,这个马素仙是什么脑子?也忒不要脸了些。”
话题一转开,气氛显然好多了。
凌珠耻笑道:“世上贪婪不知好歹的人多了去,就曹家母女这等肤浅之人,不是没脑子,只是不要脸罢了。”
邵韵诗本想开解凌珠,没想到,她竟然如此通透,倒是赞叹地点了点头。只是可惜麦家大表哥看不穿呀!
凌珠和邵韵诗俩个暗暗感叹麦家的事,麦家此刻也还真是不得安宁。
麦家主院客厅。
麦大夫人抽噎着抹眼泪,麦大老爷则沉着脸一旁闷坐。
麦老二见哥哥阴沉着脸,只得给一旁的妻子使眼色,叫她劝一劝大嫂。
麦二嫂子顶着丈夫的眼色,无奈地提起勇气,安抚大嫂,“嫂子,你快别哭了,横竖凌小姐说了,若是需要,她可以当着马素仙的面作证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麦大嫂彻底哭出了声。
麦二嫂吓了一跳,急急看向丈夫。
麦灿也不知道怎么了,赶紧看向大哥。
麦大老爷也没什么可瞒弟弟的,直接气道:“还不是那个憨货,半点人心不识,听了人家凌小姐的证言,他居然说什么,……”
大概是太过气愤,麦辉压着舌根才咽下突然翻涌的恶气。
麦灿没留神大哥的神色,见他突然停了话头,催道:“说什么?大哥你倒是快点说呀,怪急人的。”
麦二嫂忙拉了把丈夫,她可是瞧出了大哥的不妥。
麦灿被妻子一拉,也觉出了味,不敢催促了,只烦躁地撸了把头发。
麦辉没什么要瞒着弟弟的,深出了口气,接着道:“那蠢货说,马素仙纯孝,为了母亲和表妹牺牲了自己,他不能看着如此心肠的女子再受苦了。”
这些话,麦辉仿如嚼成渣似得挤了出来。
麦灿听的心惊,急道:“老大这叫什么话,难道凌小姐的话还不够明白吗?她马素仙可是在北平就开了书寓,不仅如此还卑鄙地利用旁人的名声。”
在麦灿心里,开了书寓的女子是没有清白可言的,事实也确实如此。
麦大老爷叹道:“快别提凌小姐了,那憨种也不知听了马素仙什么话,居然说凌小姐是个翻脸无情的小人,这等人的话是信不得的,还说凌小姐枉费了曹家的救助。”
“这,这也忒黑白不分了吧?凌小姐的话又不是没经过证实,我们可是派人去东北北平两地证实了的。”麦二嫂咋舌道。
麦大嫂也哭够了,抹了把眼泪,恨恨地道:“可不是这话,凌小姐不仅没吃用曹芸那女人的,还倒搭了家资,那些钱财,足够她们三人在北平安稳度日了。”
现如今,丈夫同自己一条心了,麦大嫂的底气足的很,逮住曹芸就骂。
麦二嫂也了解内情,唏嘘道:“可不是,若不是曹芸母女挥霍无度,哪里容易穷了,……”
她的未尽之言,在座的谁都听的出来,不穷就不需要开书寓,该清白的还是清白。只是人心腐朽了,自然就穷了。
麦大嫂仿如寻到了知音,赞许地看了眼弟妹,“可不是这话,外头多少辛苦做活的人,都过下来了,难道非得开那劳什子书寓才能养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