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里,风丝丝缕缕扣着人脸。
罗大婶话语间的微微一顿,叫田晚妹脸堂上的泪珠都亮了几分。
这一刻,田晚妹略带消瘦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妖异,这哪里是乡下女孩子该有的神色。
罗大婶瞧进眼里,心头暗惊,忙咬着牙,继续,“晚妹子,超出能力的帮忙,我和你表叔也是做不到的,到底表婶家也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希望你能理解。”
说完这话,罗大婶总算是镇定了下来,也更坚定了决心,为了一家子好,田家的事实在是不能沾,田家人也不能惹。
显然,田晚妹虽继承了些田家人的无耻,倒也面皮薄些。
她听的罗家婆媳的话,心头有些失望,耷拉着眼眉,期期艾艾地诉苦道:“我知道表婶这是嫌弃我了,可,可我实在是无处可去,还望表婶收留。”
说完,她瞄了眼表婶,见面色还行,居然又加了句,“哪怕,哪怕只是借用二表哥的名义也好。”
她这算是贪心不足了。
罗大婶听了这话,气的话都说不出了,这还是要攀扯自家儿子。这孩子如今怎么这样?!
知道同她已经说不出道理来了,罗大婶也不愿耽搁,一个侧目,给大儿媳使了个眼色,便悄悄地退出了西屋,往自己住的东屋走去。
田晚妹正暗自哀怨,不妨叫罗大婶给走脱了,刚想起身追,就被手疾眼快的罗大嫂给按下了。
这边,罗大婶急匆匆地进了东屋,都没看一眼儿子和老伴,直接冲到桌边,拎起茶壶就灌了一口。
瞧着她的情形不对,罗大叔急了,忙拦着她再喝,问道:“怎么回事?”
他们是老爷们,不好晚间去听女人们的话,故而罗家父子只能干等着。
罗大婶没好气地瞪了眼老伴,也不拖拉,直接将田晚妹的说辞,一五一十地说给老伴和儿子听。
末了,她直接表明立场,“这样的儿媳妇,我要不起。不,应该说这样的亲戚,我也不想要。”
别说罗大婶失望了,罗大叔此刻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什么时候,晚妹子也变了,难道是自己根本就没认清田家人的本性?
见阿爸发愣,罗大哥急了。
他怕阿爸还心软,忙道:“姆妈说的对,田家妹子不能留。”
“不留,不留送哪去?”罗大叔心烦极了。
“当然是送回家,不,叫她自己回家。”罗丛柏推开门,一脚岔了进来。
前院这么热闹,后院众人早就都醒了。
尤其,守夜站岗的狗子,他一早就瞧见了来敲门的田晚妹。
狗子有消息,罗丛柏自然就知晓了。赶来的也恰是时候。
屋里三人傻傻地看着突然走来的罗丛柏,不明白,他这会子怎么这么决绝了?
罗丛柏对敌人的狠辣和决断,是家人所不知的。
这会子,他俨然已经将田晚妹这个想祸水东引的人,视为对头了。
遂,他很是严肃地道:“田家没一个好人,阿爸,田晚妹留不得。”
这是什么话?!一家子都诧异地看过去,倒也不是他们觉得田家好,而是不明白二儿子突然这么说的意思。
见家人没明白,罗丛柏暗叹了口气,解释道:“阿爸姆妈,你们想想,田晚妹是个病人,虽说田家庄和我们这离的并不算特别远,可对于病人来说,还是这天寒地冻的半夜,她如何一路逃来的?”
“怎么逃来的?”罗大哥脑光一闪,“有人帮忙送来的?”
罗大叔呵斥,“瞎说什么!”
罗丛柏沉着脸,“不说其他,光时间上听着就有问题。”
其实,若不是后头住着秦政委,罗丛柏此刻已经往田家庄摸去了,他可不喜欢打糊涂仗。
显然,没想到这一层的罗家人,听了罗丛柏的分析,一家子老少仨人,这才真切地感到了不对。
罗大婶突然想起刚才的那股子不安,她一直都信自己的直觉,靠着这个,她拉把着一家子躲过了不少的灾祸。
遂,她忙慌张地道:“照你这么说,后头必定有埋伏了?”
罗丛柏点头道:“我觉得必定如此,只是不知这主意里头,究竟掺和了谁?”
想到这,他到底还是坐不住,起身准备亲自再去探一探。
罗大哥一见二弟起身,忙问道:“你做什么去?”
罗大婶也看了过来。
罗丛柏站住了脚,道:“我出去探一探,看看这些家伙都躲哪了?”
孩子们都操心到这份上了,罗大叔此刻已然是定了决心,年轻时的那股子豪气也被激了上来。
他直接拦下儿子,道:“管他是谁,先收拾了再说。你也别出去,咱们单等着看哪个脸大的敢来。”
见老头子这么说,罗大婶倒是担心上了,忙拦道:“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