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廖家花园空旷,小小的亭子,四处来风。 不过,今儿风小,日头又好,人待着倒也惬意。 只可惜,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容不得人片刻闲暇。 廖家妯娌便是如此,还波及了客人。 邵韵诗很不幸运地中了头彩。 其实,廖三嫂并不是对邵韵诗有意见,而是被婆婆一再地提邵小姐的好,有些不忿而已。 如今,见廖二嫂和邵小姐合契相谈,就更是不喜。 只能说,她有些见不得人好。 所以,几下里一凑合,廖三嫂就如此直白地对上了邵韵诗。 邵韵诗见她这般,错愕了下,便很无奈地眉尾一紧,哪有人刚见面,就问对方年纪的,这人看样子不是缺心眼,就是对自己有些不满。 这样的人,她前世看多了。 不过,这个问题也不算隐私。 邵韵诗压着不耐,谨慎回道:“十七了。” 虽说她生日小,可过了年,她就算是十七了。 “十七?”廖三嫂惊呼了声。 其实,这也不怨廖三嫂失态,邵韵诗看上去确实不像有十七,面嫩得很,且个头也不算高,就邵秀雪比她还高些。 众人正各自说话,不妨被廖三嫂的声音吸引了过来。 常芸早就对新出现的邵韵诗忌惮了,她刚才可是瞄见廖夫人拉着邵韵诗,笑的眼睛都成一条缝了。 想到正当年纪的廖七,再听听这明显没十七的邵小姐的话,她突然有些激动了起来。 遂,她当先补了一刀,“邵小姐看着不像有十七的样子。” 在这个时代,十七岁是不小了。 遂,常芸这么说实则是刺邵韵诗装成年。 一个女孩子为什么装青春正好,还是在这等常常被用来当相亲场合的宴会上说这话?还不是为了说亲。 所以,小亭子里的众位世家小姐们,脑子一转,就都有了些微不同的神色。 其实,也就邵韵诗不常在扬州,这才使得大家对她只知道,并不十分熟悉,不然,这年龄问题也没人会怀疑的。 邵韵诗可不会同个娇小姐别扭,在她看来,这话题太过幼稚。遂,便只当没听见,也不辩解。 她这淡淡的神色,瞧的人既感叹她的气度,又疑惑她的态度。 她不出声,自有那多心的人。 这不,常芸这话没刺激到邵韵诗,反倒叫廖四小姐心里不痛快了。 廖四小姐和廖六小姐是同年出生,只一个是庶出,一个是嫡出。 且,廖四小姐今年已经二十了。这个年纪,大家的小姐不是出阁了,就是早定了婚事,等着结婚了。 而廖四是个特例,一来,庶出的她很难寻个门当户对的公子,二来,她性子孤拐,最是看不上那些靠着家世的公子哥们,与人见面总是不冷不热,甚至冷眼相待,三一个,她长的虽不算差,可到底不出色。 廖司令孩子多,对这个女儿关心的就不多,只想着拿她联姻换好处。 可知道廖四性子的人家,一听廖四就皱眉,很怕结亲不成,反而生仇。 这么一来,比自己小几个月的廖六顺利出嫁了,廖四如今还待字闺中。 她最是听不得人家说年龄大小的话,总觉得对方是在隐晦地讽刺她。 常芸其实话一出口,瞧着廖四的脸色变了,就知道坏了。 不过,廖四是庶出,她也不怕就是了。 廖四确实没叫人失望,当即冷哼道:“年纪大小怎么了,邵小姐如今即便没有十七,那也不会少于十六,你这样说,倒是叫人好笑得很。” 常芸见廖四还真敢搭话,不由的来气,气冲冲地道:“好笑,怎么好笑了?你倒是给我个好笑的理由。不然,看我不闹到廖伯母那去。” 见她还敢拿嫡母来压自己,廖四冷眼一扫,不屑地道:“告诉夫人又如何?你挑人家邵小姐的刺,还不让主家打圆场了。” 她这话够聪明,廖二嫂虽气小姑子不给自己面子,也还是不得不出头,“好了,大家都是姊妹,做什么乌鸡眼似得,叫人家邵小姐看了发笑。” 她其实在堂妹一说话的时候就知道不好,可惜廖四接话快,她没能拦得住,不然这场面再不会失控。 想想堂妹和小姑子的性子,若是真闹起来,她可不好同婆婆交代,就头疼。 廖三嫂可没廖二嫂的烦心,闹事的是二嫂的堂妹,她早就看不顺眼了,还想嫁给老七,呸!就这样式的,婆婆看得上才怪。 她看热闹不说话,自然其他小姐们就更不会冒着得罪人的风险插话了。 一时场面瞧着有些难看。 邵韵诗见自己好端端地又被扯了进去,倒也不惧,她时常在苏州,虽说和这些人很少聚,可也不是好欺负的生人。 遂,她带了笑,道:“有什么可发笑的,我们不过是扯闲话罢了,也就廖二嫂当了真,是不是?廖四小姐?” 虽说解围,她也不会给那个挑刺的常家小姐带话,在一个,她也不认识人家,自然只和廖四搭话了,这看着没毛病。 她一说话,刚才一直没寻到机会说话的廖八,当即附和道:“可不是,二嫂子平常最是会拿人开玩笑了,这会子怎么脑子成浆糊了。” 廖八可是养在廖夫人身边的,最是得廖司令的喜欢,她平时也最是乖巧,很的哥哥姐姐们的心,在家中的地位不低。 所以,她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 这不,她一开口,小姐妹们便都给面子地笑着闹起了廖二嫂。 她这样看似解围了,可常芸和廖二嫂则憋了一口气,实在是太打脸。 廖三嫂瞧着二嫂姐妹俩变了的脸色,心里暗乐,她早就受够了这常家姐妹仗着身份,恣意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