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人家,丁点的事,顺风便传。 田家的事,罗丛柏托人打探的第二日就知道了,只是怕父亲心烦,才没说。 此时,父亲追问,他有些为难地拉了个小杌子,坐到他爸跟前,带着劝地道:“日后田家的事,阿爸还是少管的好。” “怎么回事?”罗大叔心头一跳。 话到这了,罗丛柏也不想替谁瞒着了,压着怒气道:“阿爸,田晚妹八成是有了。”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脸红,实在是这话令人羞臊。 “啥?”罗大叔再在地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连烟袋锅都差点没拿稳。 见父亲震惊的样子,罗丛柏理解也担心。 要知道,他初听时,羞怒的都恨不能杀人了,这是有多瞧不起他,瞧不起罗家,才要栽害自己喜当爹? 就算事情已经过去几日了,罗丛柏这时候再提起,也还是气怒难当。 不过,他不能叫父亲更难过。 遂,他压着揍人的冲动,耐心地道:“总之,这事到这就完了,他家若是再来闹,阿爸也别顾念什么亲戚情分了。” 罗大叔已然气的哆嗦了,哪里还想着亲戚情分的。只觉得对不住儿子。 罗丛柏见阿爸不说话,怕他面上过不去,追着道:“横竖我们也没上门提亲,不过是私下说了几句罢了,再说了,他家也没应什么。” 这话,罗大叔如何不知道,他这么让着田家不过是看着晚妹子好,再加,念着早年田家对自己的帮衬罢了。 他再在地没想到,自己的退让和宽厚,最后竟然养大了田家的胃口,叫他家如此侮辱他优秀的儿子。 他田家怎么敢?怎么敢!看来,有些人忘记了他早年的狠辣了。 深吸了口气,罗大叔堪堪稳住心神,细问道:“你好好说说,晚妹子不是那等不知羞的女子,别不是听差了。”到底,他还是心善。 田晚妹如何,罗丛柏不知道,只道:“这话肯定准,肚子是谁的崽子,也有名有姓。” 这话?罗大叔不好驳了,也不好深问儿子打哪知道的,只觉的心里有团火在烧。 只见,他握紧了手上的烟杆,按着铜头的烟嘴都快被他捏瘪了。 罗丛柏自然瞧见了父亲的不妥,心焦地喊道:“阿爸,别多想,这事不是没成吗。” 被儿子一喊,罗大叔回了神。 他沉了个脸,愧疚地看了眼儿子,道:“那人是谁,田家是个什么想头,晚妹子自己个呢?” 罗家的院子很宽敞,一阵风过,院里再干净,也撩起了点点灰尘。 罗丛柏有些出神地看着被风鼓起来的草屑,不想多话。 罗大叔冷静了会,倒是沉住了气。 他走南闯北的见识不低,承受能力也不差,处理事情的能力,就更是没得说了。 不然,他也不能在闯了关东后,还能携着妻儿回转扬州,置房置地了。 吸了口烟,罗大叔平复了下心情,看着儿子低沉的脸,追问道:“二子,说说吧,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罗大叔这些问题,问的罗丛柏眉角直跳,他哪里管人家那么多。 好在,替他打探消息的是个嘴碎,倒也说了些。 罗丛柏见躲不过父亲的盘问,想了想,还是老实道:“好似那小子是田家老大的朋友,那人家境不好,田家不乐意,所以,一直瞒着田晚妹的肚子。” “什么!”一脚踏进来的罗大婶,不妨听到这么震惊的消息。 她一把丢下手里的物什,拉着儿子的膀子,问道:“你这话可真?田家丫头有肚子了?” 这会子,罗大婶连田晚妹也恼上了,再不喊她的小名了。 正说话的罗丛柏,被他娘的突然出声,搞愣住了。 他实在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巧,本来还打算和父亲合计合计瞒下这事。 毕竟,他娘可是个受不得气的,没得听了这话,气坏了。 罗大叔也是发急,忙拉了老伴道:“你消消气,先坐下再说。” 罗大婶这时候哪里还听到别的话,一把甩开了老伴的手,盯着儿子,咬牙道:“你说,好好的说,啥也别瞒着。” 这么多年,罗大婶还没在孩子跟前,给老伴下过脸子,更没同儿子如此强硬地说过话。 罗丛柏既担心姆妈气坏了,又不敢啥多说,只得点头道:“田晚妹确实有了肚子。” “什么!”罗大婶气的脸都紫了,抖着唇,啥都说不出来了。 罗丛柏见此,吓了一跳,忙扶着人,喊着,“姆妈,姆妈,你可千万别气,不值当。”话说着,他就镇定了下来。 罗大婶哪里能不气,听的儿子的话,她气的恨不能冲谁摔上几巴掌,只可惜,此时,她浑身没力气。 还是罗大叔经验足,瞧着老伴脸色看着不好,忙下地给她倒了碗水喝,才好些。 一缓了神,罗大婶就拽着老伴的膀子,气道:“这是什么人家呀,就这么糟蹋我儿子,我们对他们差哪了?这些年的补贴都喂了狗了。” 这话听着难听,可罗大叔第一次没呵斥老伴,毕竟对方实在是埋汰人了,就连他都像骂娘。 罗丛柏见姆妈说着说着,就哽咽不能言,又一次对田家升起了怒气。 罗大婶哭了一气,总算是缓过来了些,拉着儿子,问道:“还有什么话,你给我说清楚了,别回头人家一哭一闹,有些人就又心软了。” 这话,显然是针对罗大叔的。 父子俩个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罗大叔表态道:“二子,你妈不放心,我也不放心。说吧,日后咱们再遇上田家,也好防备些。” 这话总算是叫罗大婶气平了些。 罗丛柏见阿爸点头,也就没必要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