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妹间的嬉笑怒骂,倒是抵了这寒冬里的冷,更是隔离了人性的恶。 小小的隔间,忽而热闹了几分。 邵韵诗心情颇好地扫了眼喜妹,伸手挑了挑榻上的布料,插言道:“这里头能用的还不少,看来,白姨娘要用荷包络子做人情了。” 知道是白姨娘要用,喜妹直接道:“不做,咱们累死累活的替她忙活,美的她。” 喜妹想起,早起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白姨娘那副嘴脸,恨不能啐到她脸上。 难得喜妹硬气,晓冬直接拍掌,“就该如此。” 邵韵诗挑了挑眉,冷然道:“你们说,如果白姨娘说,江南的苏绣很得北边那些夫人小姐们的青眼,老太太会不会立马催着我做?” 晓冬喜妹听了心头皆凉。 要知道,老太太心里大老爷最重,白氏但凡拿替大老爷走礼来说事,小姐这荷包络子还真推不掉。 不过,喜妹还是挣扎着,“那就派人出去买,何苦非得小姐亲自做?” “你呀!”邵韵诗无奈地看了眼喜妹,也不多做解释,“行了,横竖我也不会动这些,这么多绣布绣线算咱们白得了,先收起来吧。” “啊,收起来,这,能行吗?”喜妹虽欢喜白氏不能得逞,可还是担心老太太怪罪。 晓冬倒是个机灵的,当即道:“对,收起来,大老爷再大,能却的过老太爷?” “老太爷能管这事?”喜妹不信道。 晓冬一撇嘴,“小姐不正给老太爷做过年衣裳嘛,其他事,且得靠后呢。” “可老太爷的衣服,不是只剩下收尾的暗绣了吗。”喜妹还是很担心。 “你个孬货,旁人又不知道,碍什么事。”晓冬已经懒得翻白眼了。 “啊?!” 晓冬瞪了眼一脸白痴样的喜妹,“再说了,库房那的妈妈也没说,这些荷包络子是大老爷要用的,能有什么事。” 晓冬说着话,便将师姐挑拣出来的绣线推一边,剩下的全部又塞回了包袱里。 师姐妹俩个配合的那叫一个合适。 喜妹见她们两个都不甚在意的样子,也放下心来。 她边帮忙,边拉了晓冬,瞄了眼走远些了的小姐,小声问道:“你出去送布匹的时候,可瞧见罗少爷了?” 邵韵诗外家是开纺织印染厂的,每年都会送不少的布料来。 她一人如何能用的完,便分送给亲朋好友们。 晓冬摇头道:“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 喜妹年长很多,今儿听了些闲话,一时心急,这才问起外男。 可有些话,她是不好和年岁小的晓冬说的。 知道自己急了,喜妹便支吾着岔了话,“这不是快年底了吗,要是再不义诊,怕是没时间了。” 原来是这个,晓冬没兴趣问了。 这两人说话虽小声,可奈何邵韵诗耳力不凡,自然是听了去。 她不由的瞄了眼心虚的喜妹,拦道:“行了,你们有空闲聊,还不如去做做针线。” 这话不轻不重,炸的喜妹一跳。 这样的喜妹,连晓冬都觉出她的可疑来。 眼见着晓冬要发难,邵韵诗忙支使道:“老太太衣裳不用咱们做,可也不能啥也不送。晓冬,你赶紧去咱们的小库房,选个抹额的底料来。” “啊,为什么是我?”晓冬怕小姐又记起绣花的事,被点了名,也不敢违拗,嘟囔着走了。 喜妹一见晓冬走了,也想偷溜。 邵韵诗只一眼,就吓的她住了脚。 喜妹站在一旁,邵韵诗也不急着说话,只拿了丝线编着股。 被小姐如此冷待,喜妹有些站不住了,期期艾艾地道:“小,小姐,我错了。” “哦,你哪错了?”邵韵诗不动声色地道。 见小姐总算是理自己了,喜妹暗暗松了口气,偷瞄着小姐,道:“我,我不该提罗少爷,可,可小姐……” “行了,知道错就行。”邵韵诗实在不想听到,喜妹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忙拦了。 见小姐有些不耐烦,喜妹咽下了要劝的话,苦着脸,老实道:“小姐,我帮你弄丝线吧。” 见她不再提旧事,邵韵诗松了口气。 其实,她心里也有倾述的欲望,只是碍着身份,不能吐露半分,更不愿自己的丫头跟着着急发慌罢了。 主仆俩个都有心事,两人只下意识地挑拣着线头,并不交流,一时屋里沉闷压抑。 亏的,晓冬去的急回的快,不然,就这样的气氛,还真叫人难耐。 她回来了,自然絮絮叨叨地抱怨上了冷暖。 瞧着她搓手顿脚的傻样,邵韵诗和喜妹都蓦然地出了口气。 喜妹忙着给晓冬拿手捂,邵韵诗也拎着茶壶倒了杯热茶给她。 两人如此热情,弄的晓冬惊诧不已。 好在,刚才她算是心虚逃走的,也不敢问为什么,还偷偷松了口气。 三人都默契地略过了些微的不正常,合着晓冬拿来的布料说了起来。 屋内,复又热闹了几分。 冬日,邵韵诗住的槐园,已然是落叶阵阵了,冷且萧条。 后院因为少人打理,到了半下午,地上早铺了一层的树叶。 喜妹和晓冬就俩个跟着小姐,所以,她们俩是打理不过来的。 索性,邵韵诗就让她们扫出了走人的道,其他的放着不管了。 屋里仨人忙忙乎乎地做针线,时间忽地就到了快用膳的时候了。 槐园管着小厨房的百二娘,拎着小姐的吃食,一脸兴奋地往后院,小姐的绣楼走去。 百二娘身后还跟着个半大的孩子。 小丫头金铃是百二娘早年捡的,帮着槐园里的人,打杂跑腿。 笼在暮色中的槐园,有着别样的荒凉。 冷风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