蹿去!
“啪!”
后背登时现了血迹,连带着被绳子捆在身后的双臂也猩红一片。
陵明的心口烈火焚烧似的疼,继而全身僵硬,将是跌入寒冰冷窖,冻得喘不过气来。
“啪——啪——”
又是两下鞭响,他被打得浑身颤抖,伏在地上许久,直到陆审言和徐远新都等不住离开了戒堂,才缓缓直起腰来。
捆住他的绳子已然断了,碧落青的衣袍上满是血迹,他努力抬手捏了护身诀,艰难地出了戒堂,朝藏书阁走去。
到了阁中,他进屋换下血衣,给自己上了药,又疗了半个时辰的伤,才觉得好过一些。
日头已然向西走,可许千度却还没回来。
他聚出形迹绳上的地形图,见许千度在南郊,便如昨日一般将绳子扯了扯,撑起一口气出了门,向观星台去。
许千度对藏书阁内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她跃上了竹子梢头,正要眺望镇子外的景致,忽地感觉右手一紧。
不好!
某人又要把她当风筝放了!
“陵明!你这个——啊!”
她登时被那绳子带得飞上半空,张开的嘴被呼呼的风灌了满口。
本来她还以为,今日师弟开了窍,不再折磨她,她可以悠哉悠哉地回去,没想到还是得在天上飞。
师父都走了,师弟怎的就不能放她一马啊!
她又没出镇子!
许千度越想越气,顶着大风捏了个诀,变出一把颇为结实的木锤,发誓要把棉花锤飞,让这个不敬师姐的小师弟也感受感受被棉花塞住口鼻的痛苦!
眼看就要到观星台,她把木锤紧紧握在身后,陵明果然已经等在了那里。
很好,就是现在!
她高举木锤——
不对!怎么没有棉花?
这这这小师弟为何张开双臂啊!
她慌得赶紧扔了木锤,一下扑进陵明怀中!
可不知怎的,师弟却有些站不稳,带着她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勉强立住。
抱着她的手臂松开了,她有些茫然,抬头望见陵明脸色苍白,拉了他的袖子道:“师弟,今日怎么没有棉花了?”
“棉花容易挂在身上。”
许千度嘟囔了句“你也知道棉花会挂在身上啊”,跟着他往藏书阁去。迈了两步,她却突然喊了句“站住”。
陵明只当她是发了什么小性子,没有搭理,继续往前走。
“我叫你站住!”
他顿了脚步,疑惑地回了头,却瞧见许千度满脸担忧。
“你怎么受伤了?”
他眉梢微扬,心道自己不是换过衣衫,也上了药么,怎会被她看出来?
许千度一把拉住他:“你后背上有血,怎么回事?”
他知道定是方才接师姐时,伤口迸开了,便转身快步往藏书阁去。
见他不答,许千度皱了眉,但也不问,只提着裙摆紧紧跟在他身后。等他开了房门,许千度一下跳进去,瞬间趴在了他的床榻上。
“你不说我今日便赖在你房中不走!”
这是许千度日夜苦思想出来的法子。
她这师弟是个遭了罪不言语的,从前修习法术时,他甚为刻苦,时不时便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若不是许千度瞧见一二,死缠烂打地逼他说,他是绝不会在人前露出一星半点。
陵明果然对这般无赖似的行径毫无办法,只得坐在床边拉她:“起来我便告诉你。”
许千度从被褥里扬起头:“把上衣脱了。”
“不行!”陵明一下站起身,快步走到窗前,背对着她。
“不脱我就不走,今晚我便睡在这里,你看着办吧。”
“师姐,男女授受不亲,你在我房中已是不雅,怎可叫我脱衣……”
许千度翻了个身:“你今日抱我的时候,怎么不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
陵明侧头,避开她的目光:“那……那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许千度坐起来。“我让你脱衣服,是要查看你的伤势,是关切你。可你抱我,定是见我皮相颇美,存了什么邪念!”
“师姐莫要胡说!”
见他连耳朵都红了,背着身不敢回头,许千度微微一笑。
真是个单纯的少年郎啊。
她拍了拍床沿:“过来给师姐瞧瞧伤,师姐大度,今日之事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