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罕被王府关在了花园旁的小楼内,那是个异常安静的地方。他一到那儿,倒头就睡,实在是累极了。你想啊,他带着匈奴大军出发最早,一路从北疆杀到秦地,再追击夏武进入晋地,这么长时间里,他作为主将,身心都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一直没得到休息。
尔罕这觉睡得特别沉,仿佛世间的一切纷扰都与他无关了。
而且他还心里特别踏实,因为他深信白羽。白羽可不仅仅是北疆的封王、军中的领袖,甚至是匈奴的守护神,龙神的转世,是绝对不会伤害他这个对龙神忠诚的部下的。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他都觉得那是龙神要他去身边侍奉的召唤。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晚上的时候,房门轻轻地被推开了,一个女子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食盒。她身后还跟着个侍女,抱着被褥。原来是李婉儿和小莲,她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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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儿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点亮了油灯。
昏黄的灯光下,她看见尔罕穿着军装躺在床上,睡得正沉,络腮胡子上还挂着晶莹的口水,呼噜声震天响。这一幕让她心里一痛,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轻声呢喃:“夫君,你受苦了。”
旁边的小莲见状,眼眶也开始发红。但看着房间整洁的样子和尔罕那安然的睡姿,她心里又不免犯嘀咕:这真的像是受苦的人吗?
李婉儿轻轻地把食盒放在八仙桌上,又接过小莲手中的被褥,温柔地说:“小莲,你回去吧,今晚我在这里陪着他就好。”小莲忙摇头,“小姐,旁边还有一间侧房,晚上我就去那里睡。我先去给你们烧点热水。”说完,她转身出了房间。
李婉儿坐在床边,掏出怀里的手帕,轻轻地给尔罕擦去嘴角的口水。看着他那熟睡的脸庞,她心里的担忧慢慢散去,嘴角露出了一抹温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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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定下来后,李婉儿的思绪开始飘向今天与白羽的相遇。她发现,京城里关于这位北疆王的传言,无一不在见到他本人的那一刻被彻底粉碎。
白羽并非传说中的青面獠牙、恶行恶状的修罗,而是一位气势非凡的年青王爷。他身上散发出的,除了铁血杀伐的气息,更有着浓厚的书卷气。身为国子监祭酒的孙女,李婉儿对这种气质再熟悉不过——那是长时间沉浸在书籍中才能养成的独特韵味。
她不禁感叹,世间的传言真是不可信。
而白羽的决定更让她感到困惑:为何要让她去教那个小女孩儿念书?既然是他的弟子,为何不亲自教导,反而要假手于她?甚至还要她教导自己的夫君读书,并通过什么考试?李婉儿心中不解,尔罕明明是武将出身,难道还要他去考科举吗?
然而,当想到晚上能够与尔罕团聚时,李婉儿心中的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她觉得,只要能够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既然白羽让她来教课,那她就尽心尽力去教好了。在这方面,她还是有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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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儿从被褥中掏出几本书,走到桌前,凑近油灯下开始翻阅。
这些书都是白羽编写的教材,已经在北疆的学堂中广泛使用。主要是语文、数学和自然科学三科的内容,这些都是最基础的教材。
在语文教材中,开篇第一首诗就是关于鹅的描写:“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李婉儿看完后,嘴角微微上扬,觉得这首诗虽然简单,但却生动形象地描绘了一只在水中游弋的大白鹅,写的不能说有多好,但还是有意思的。
她又翻开一页,上面是四句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读完这首诗,李婉儿的心突然感到一阵疼痛。
她是懂得诗词的,能看出这四句诗的妙处,好诗不在于深奥的字句,恰恰在于用简练的字词表达了深刻的意象,这首诗就是如此,开头仅仅十个字,就让人仿佛亲眼看到一个在烈日下辛勤劳作的农民。
她不禁感慨,如此好的诗,为什么她以前从未听说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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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儿像捡到了宝一样,一篇接一篇地读着那些诗词和短文,每看一篇都让她觉得非常惊喜。
她从来没见过这本书上的任何一篇诗文,但每一篇都写得那么好,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作为国子监祭酒的孙女,她从小就读了很多书,家里的书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她自己也特别喜欢读书,从小就泡在书房里,不停地写写画画,很早就因为才华出众而被人称为才女。要不是因为她是女孩子,凭她的水平,考科举上榜肯定也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命运让她两次都嫁给了武将,但她对文学的热爱却从来没有减少过。现在突然看到这样一本书,里面篇篇都是美文好诗,但她以前就是没有读过,让她的内心震撼,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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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罢此书,李婉儿深吸一口气,内心的激动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