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痛阖目片刻后忍无可忍，一把将鲛儿甩到金丝榻上，“你到现在都还不了解你的夫君吗？他是宁可自己死，都不会让你损伤半分！”

鲛儿伏榻痴呆半刻，悲悔入骨终于涕泗横流。姜淑祥重重呼气，痛声诘问，“说！究竟是谁，跟你说了这些混账话的？”

鲛儿抽噎了一会儿，泣声回话，“在碧游宫，通天教主指着所谓亚父的遗体，亲口对我说的。”

“通天教主？”姜淑祥口衔怨毒，恨声嗤道，“只怕是我那位好叔父在那装神弄鬼！”

鲛儿旋身坐了起来，卷曲羽睫上挂着泪珠，“长姐，申公豹要对付的不是爹吗？他为何要构陷姜郎啊？”

姜淑祥眉尖蹙紧，眉心曲折渐成海川，“果果真是把你给宠坏了，宠得你一点脑子都没有。这是一石四鸟之计。其一，邯郸马家归置西岐，为防止马家破天财富为西伯侯所用，攫取之举刻不容缓。杀了果果，更方便朝歌相关人员行动。其二，申公豹入碧游宫多时，想必已经知道你是昊天上帝的义女。果果死在你手里，爹和昊天上帝就算撕破了脸，爹就等同失去了神族助力。其三，你是天界九重天册封的水族诸侯，果果给冥界群官之首，你毒害果果这事很容易就成了冥界与天界爆发战争的导火索。双方对峙局面一旦形成，必会搅乱既定命数，申公豹他们也就能名正言顺地扶持帝辛了。其四，果果在信中提及，沙不祥之死，九尾狐脱不了干系。申公豹嫁祸果果，正好给九尾狐洗脱了嫌疑。事情过去之后，就算有沙不祥冤魂指证，申公豹也可以一口咬定是泰山府君有意包庇，此事便成了悬案，再也无从查起。”不着痕迹地瞥了一脸怔愣的鲛儿一眼，姜淑祥暗自摇了摇头，转眸一瞬闪出一刺寒芒，严声问道，“你是用什么谋害果果的？”

鲛儿不知姜淑祥因何问出此话，不过依旧诚实作答，“是我北海水晶宫独有的碧霞饮。”

碧霞饮是一种酒，取河豚血液酿制。初饮时身体无任何异常，四个时辰后方才毒发。姜淑祥沉吟了一会儿，感慨道，“给果果留了足足四个时辰，你也算用心良苦了。”她含着眼泪仰望穹顶，心下默默许诺：果果你只管安息，长姐一定为你保全鲛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