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察觉,自然不会再踏入平原之地,那日军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定然会向我全军追击而来。”白发将军将手指狠狠戳向地图上的某处。
“那此一处,必定是他们进军之地!我想向伯剑兄你请令,此地交给我17师防御,我代表我17师师部向前线指挥部做出保证:此战,我师阵地或许会丢,但17师包括我老赵在内,绝不会再有一人生离阵地!”
白发将军说话不像年轻的唐刀那样慷慨激昂,说出‘绝不会再有一人生离!’这样的决绝保证时,甚至脸上平静的不起任何波澜!
只有堂屋窗口山风微微抚动他耳鬓间的白发!
看到此景的那一瞬间,唐刀竟然极其少见的背心生寒!
那种浓郁至极的杀意和刻骨的恨意,纵算唐刀这名见过不知多少死亡的百战之军,都少有经历过。
再看白发将军手指从未离开过地图上那处,唐刀瞬间明白眼前这位为何如此了。
或许,只有特别了解这位经历的人才懂他那个‘再’字包含的痛彻心扉!
因为,他曾经从那里离开过,但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离开了。
白发将军所指的位置,对于很多人来说很陌生,但对于他自己来说,却是再刻骨铭心不过。
‘乏驴岭’,一个在未来注定会响彻整个中国北方的名字。
那座山峦的最高海拔处,在曾经的时空中,也伫立着一座纪念碑,那上面记录着在这座巍巍山峦中所牺牲的陕省冷娃的名字,密密麻麻!
因为,高达8000人!
全师誓师出征抗战的西北军
不过四十许的师长,于那一战中,书写下那首著名的‘妖氛君漫寇万丈,百战何辞做国殇,士卒冲锋杀敌处,娘子关外血如霜!’后,一夜白头。
或许,除了他自己,再无一人知道他当时站在峰顶,看向白天刚战斗完阵地的感受。
深秋月明,却夜凉如寒冬!
凉的不仅是猛然沉寂的心,更是眼眉!
两天的时间,他于师部收到了前线令人不忍卒读的伤亡数字,但那一切,怎能抵得过亲眼目睹?
月光下!
漫山遍野,秋霜似雪,覆盖的,却不尽然只是中华的土地,更多的,是
来不及收敛,因为,战斗从未间隙。
连续两日,日军的攻击从未真正停歇过。
没有预备队,就连新兵补充团也冲上了战场,没有担架队,就连师部的警卫营也在最一线。
战事最危急的时候,就连战友已经僵硬的遗体和日寇的遗尸,都被垒成工事当做掩体。
此时正在用淡淡语气说自己‘必不将再生离战场’的白发将军在那一刻从未想过,一场阻击战会打得如此惨烈,惨烈到让他这个见惯了生死离别从军20余年、自打进入战场就没想着活着回去的陆军师长,都不敢再看一眼属于自己的阵地。
目光所及,漫山遍野,有红色,有黑色,有黄色,更多的,是深蓝。
红色,不是血,是深秋的枫叶和杜鹃;因为血,都来不及干涸,就会被炽烈的炮火蒸发;
黑色的,是岩石;风化的岩石表面早被气浪席卷干净,露出岩石真正的坚硬。
黄色的,是泥土.
深蓝,则是他的兵。
他于家乡带出的子弟兵!
那些曾经踊跃参军,在他的马首和战刀前,高举着手臂,怒吼着‘保卫家园’口号渡过黄河的陕省冷娃们,就那样躺着,躺在曾经是硝烟四起的战场上,以各种各样的姿态。
他们,皆已死去,死在这片属于他们的土地上。
他们,都倒在阵地之前,无一人,在阵地之后。
那占满整个眼帘的深蓝,让历经二十年战场的老兵心如刀割,悲恸的难以自已。
在那一瞬间,他也曾怀疑过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不该带着这帮孩子们来这里。
乏驴岭为娘子关侧翼,有一驿道通往娘子关,“要想拿下娘子关,必攻乏驴岭!”。
17师奉令驻守娘子关之侧最重要的山岭,然后,遭遇的是20师团麾下
日军兵力不算多,但火炮多!
十二门山炮和十二门野炮的轮番轰炸,没有轮次。
从开战,炮击从未有真正停止过。
从凌晨,到凌晨。从深夜,再到深夜。
日寇的轰炸机,不是二十几架次,而是高达五十余架次。连续两天,乏驴岭上空,尽是飞机可怕的轰鸣声。
山坡上露出的大片大片的黑色,正是航弹和炮弹的杰作,巨大的气浪将原本覆盖于其上的泥土和灰尘都卷得无影无踪,从而露出了原本应该在土层之下十几厘米处的岩石。
这样猛烈的轰炸,是白发将军从军20余年来首次得见。仅在乏驴岭了两天修筑工事的
答案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