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绝对是生平最白的时候。
他知道,那叫恐惧。
那个连影子都没看到过的敌人,实是他平生所见过的最恐怖之人之一,或许只有在旷野中追着整个旅团大军打冷枪冷炮的那个人可以与之相比。
不会,就是他吧!
一想到这儿,荒木智大少尉就觉得某个器官在拼命收缩,都快缩腹腔里去了。
当然,还有更糟心的是那个被人用步枪从旱厕里拖出来的臭烘烘的男人,仿佛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别看不起咱,再不走,你们迟早都会比老子现在还臭。
“撤退!”荒木少尉当机立断。
他不能再和敌人在这个阴森的小村庄里纠缠下去了,不光是对手难缠到令他胆寒,或许过不了太久,中国人的部队就会赶来,到那时候,真的会变得比眼前这个浑身沾满黄绿色玩意儿的家伙还臭。
没有任何收拾,连地面上躺着的尸体都不再收敛,只是让人拿上了地面上三杆步枪,荒木智大带着9人以战斗阵型向村西头跑去。
日本陆军少尉的选择至少在这一刻看来无比正确。
村庄里有房屋和树形成复杂环境,反而更有利于唐刀这种单兵躲藏和攻击,而到了更空旷的旷野,日军小分队依旧还拥有的兵力优势才会得以完全发挥。
唐刀躲在黑暗中,看着日军谨慎的离开,却没有发起任何攻击。
他知道,别看日军此时摆出一副要走的模样,但只要他发出攻击,10名日军一定会向他发出最凶猛的还击。
他手中的勃朗宁手枪足以保证40米距离内毙杀三名以上日军步兵,可日军步兵的机枪、步枪也绝对不是吃素的,那名掷弹筒手身后永远挡着两名日军,那才是对他最大的威胁。
只是,若是让他们出了村口,位于西面田埂处躲藏的二丫一定会根据自己的要求发起攻击。
而此时的日军,就像是头受了伤的猛兽,只会比平常更凶恶,光凭二丫那把驳壳枪,能撑住两分钟就是奇迹。
唐刀也陷入两难的选择。
但战斗,是每个军人都必须要经历的。
二丫是通信兵,也不会例外。
唐刀提着枪,借助着房屋的掩护,向已经走出村外的日军步步逼近。
“哒哒哒!”二丫的驳壳枪在日军进入旷野五六十米远后,毅然开枪了。
把日本人全部扫趴在地面上。
不足一百米的距离,二丫一口气打出了十几发子弹,却只有一名日军在惨叫,听那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应该是被二丫不够精准的射击扫到了不够致命的胳膊和腿。
“砰!砰!砰!”匍匐在地的日军轻机枪和步枪扫射过去,打得田埂上灰尘直冒,压得二丫连头都抬不起来。
“该死!杀了他!”荒木智大看了看身后影影憧憧的村庄,咬牙切齿的下令。
三名日军步兵,都匍匐着向前方运动,尤其是那个身上还沾着浓郁味道的家伙,扭动着后臀爬的贼快,就像个发现食物的大蜥蜴。
或许,并不是知耻而后勇,而是在地面上多摩擦一下可以擦拭掉那些黏糊糊的东西吧!
从人性的角度上讲应该是这样。
五六十米外的唐刀并没有开枪,对他和二丫威胁最大的日军掷弹筒手防备着他,躲在一处田埂后的夹角里,而且唐刀还能清晰的看到,两名日军步兵的枪口正对着他这边。
日本人防他,远胜于防拥有驳壳枪连射型火力的二丫。
只是,这里可没有什么工事堡垒,一个夹角最多只能防住两面。
唐刀掏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将目光投向已经彻底发白的天际。
太阳,就要升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