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分,沈家。
硕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菜肴。
沈大福坐在正中间的首位,程婳、林清儿、秦羽墨分别按照大小分左右落座。
“荣小姐,果然是秀外慧中,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我们家小安的眼光真是不错!”
“小安啊!这么漂亮的娘子,以后可要多生几个娃娃出来,我们几个姐姐,一人玩一个!”
“哈哈!我要教侄子练武,以后就可以到处欺负人了!”
沈安第一次带着荣锦瑟回到沈家吃饭,几个姐姐自然不会放过两人,一番调侃把荣锦瑟羞得从头到脚红成一片。
“姐姐们饶命啊!”沈安打着圆场,眼角却不由得抽搐了一下。
因为他看到了沈大福想要把他生吞活剥的目光。
胚布风波这段时间,沈大福和秦羽墨因为货物的事情,离京去了西川,刚好错过了“精彩”的一幕。
但沈大福刚一回家,家中的仆役便把事情说了一遍。
作为父亲,他还能不知道这一切是谁捣的鬼?
“哼!我今天叫他回来吃饭,不是让你们吹捧他的!”
沈大福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怒气冲冲说道:“这个逆子又惹下这么大的祸,你们还有心情在这调笑!”
“你知道王家
背后是谁吗?你以为就凭一些小伎俩,就能把王家扳倒?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死字怎么写会吗?”
前几日东宫来人,跟他谈了许久,沈大福是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一句话,全家遭殃!
程婳和其他几个姐姐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
而荣锦瑟更是紧张无比,双手放在膝盖,不停揉捏着裙摆。
王家幕后还有人,这事情不用说也知道。
但那又怎么样?
难道因为他强大,我就必须无条件的退让和服从吗?
不可能!
沈安深吸了一口气后,长叹道:“父亲,事情不是你这样说的。”
“我知道你一贯的风格便是不站队,不掺和。可是你以为这就安全了吗?”
“王家背后有人,可以欺负我们,钱家背后有人,可以抢我们的生意,赵家背后有人,就可以砸我们的商铺。”
“这样的憋屈,你忍得下去,我忍不下去!”
他说的都是事实!
京城四大豪族中,沈家虽然凭借几代人经商,挤进豪族之列,但是近几年京都各股势力风起云涌,波诡云谲,沈家在夹缝中艰难求生,财富值也呈递减之势。
沈大福虽然也很清楚这一点,但依然硬着头皮说道:“你就是这张嘴厉害!我来问
你,你忍不下去,就能把全城的胚布商都给坑了吗?你得罪了这么多人,以后谁还敢跟你做生意?”
“为什么还要跟他们做生意?”沈安从怀里掏出一叠纸,递了过去:“做生意从来都有亏有赢,是他们贪心,与我何干?”
“这是什么?”沈大福对他的谬论实在不敢苟同,扫了一眼沈安拿过来的东西,便丢在了桌上。
等等!
第一张纸上,好像盖了工部商曹司的鲜红大印。
交易契约?
沈大福猛地低头,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越看下去,他脸上的表情就越复杂。
“这就是你搅动京城风云的契约交易方式?”
“南方商贾真的会答应你这种无理的条件,每年给你大批量供货一次,还先货后款?”
“还每年租船给你送到京城来?”
“荣家现在的布匹产量竟然可以达到一年两百万匹?”
沈大福像个好学的幼稚园小朋友,直接来了个四连问。
南方商贾把持着全国五成以上的布匹和茶叶生意,从来都是商场上最强势的一群人。
别说先货后款了,就是现货现银交易,有时候都不同意,人家要先款后货。
沈安没有说话,淡淡的点了点头。
他辛辛苦苦,几天几夜不
眠不休赶到南方,又舌战群商,岂会是假的?
“父亲,你接着往下看!”沈安伸手指了指契约下面的纸,这就是问题的答案。
沈大福已经迫不及待的往下翻了!
一张!
两张!
三张!
……
他的嘴巴已经合不起来了!
喉咙不停的吞咽着口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这……”
沈大福抬头看了一眼沈安,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这些纸全是银票!
而且每张都是大梁官营钱庄发行的五万两大面额银票。
足足有二十张,一百万两现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