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后,若不是因为你,我想我会头也不回地走掉,更别提最后留下的15分钟,你不知道最后一节课下课后我多么的不想离开,也不会知道每当我想起你不在我将任教的学校之时有多么失落,更不会知道分别之后我有多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当你一次又一次闯入我的脑海,激起无边的波澜之时,我想我不得不认了。
我还沉浸在你已无处可寻的遗憾中时,缘分让我们再度相遇,更加幸运的是,相处的过程不仅没有使乍见时的心欢幻灭,反而使情感日笃、与日俱增。我至今记得在答应给你补课时内心萌生的那一丝希冀,我记得身旁的你做题时认真的模样,记得你质问我:“那你喜欢上谁了”,那么气愤、那么较真,记得中秋节时唯一吃了的那个月饼,在圆月下回想来找我时匆忙又慌张的你,记得那些清晨满头大汗奔向我时明媚的笑容、抓住我时得意的神色,那样烂漫,你在那次暮光中一步步奔向我,我的心是燥热的,使我一次次地笃定:美好来源于你,我原本平淡的生活有了滋味,就像那天加入水里的葡萄糖,“from昕晨”。
奈何生活不总是甜的,过去的一年里,你经历了太多,那些我从没遇到过的苦痛,却一次又一次地落到你身上,我眼睁睁地看着你痛苦,却没办法帮你很多。你的同学我无权管理,我只能看到事后你的委屈,心疼你太过单纯,你的家庭我无法干预,我只能在你回家时感受到你哭泣时的颤抖,看着你陷入无尽的麻木,失魂落魄。我没能早点赶到你家,才看到在地上艰难挪动的你,血迹斑斑,无助、破碎,我没能制止你的崩溃,在大年三十的监狱门前,在下暴雨的夜,我能做的不过是陪着你,和你讲讲话,你那些狼狈的样子,满脸泪水的、红肿淤青的、瑟瑟发抖的,无不凸显着我的无能,一次次地将我刺痛。
但我们也是幸运的,我已经有了工作,有自己的收入来源、安身之所,如果我只是一个与你同龄的男生,还在读书,我将彻头彻尾的无能为力。幸好,我不是,我比他们有底气,能给予的更多,当你抱着豌豆开怀大笑时,当你心满意足地吃着我做的菜时,当你每晚在被窝里酣睡时,我无比庆幸,那些我可以给予你的快乐、温暖,亦或是守护。
虽然你还没有像我这样的物质基础,但带给我更多的一种精神上的共勉,你的进步、成长让我的付出有了意义和价值,找到了努力工作的动力、好好生活的盼头。我不止喜欢你优秀,更喜欢你一次次毫不犹豫的拥抱,仿佛你一颗赤诚的心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摆在我面前,无遮无拦,那真的是我想象不到的干净澄明,像老天爷赐予我的馈赠。你的存在,让我感到过去值得、当下踏实、未来可期,我愿意为你。
你曾告诉我你还不够格说“爱”,但是我觉得爱有千百种定义,“相爱”是主观的状态,而非客观的现象,它可以超越许多许多,其中就包括年龄和身份,我们并非没有资格说“爱”。
但你的确还没有办法对你所爱之人负责,这的确是个问题,真正意义上的年龄、身份问题,其实终归是个时间问题,阻碍长久的、稳定的爱情。你还小,这不仅导致了柏拉图式的爱情,更带来了种种的不确定性,我们都还很年轻,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很长。于你而言,近一点说,你父亲会出狱,母亲会在某一天醒来,你会中考,初中毕业进入高中,再远一点,则更莫测,有种种理由会令我们分离。
《鹊桥仙》词曰:“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遗憾的是爱情本不是长久的东西,我希望我们能超过科学所判定的期限,保有着将其一直维持下去的意愿,几年、十几年、几十年,乃至一辈子,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我如今这么想,却明知我可能不是你最终的选择。
其实我又比你大多少呢?不过也才大学生的年纪,却早早地出来为了人师,做了一群学生的长辈,我常常告诉自己,要成熟、要理智、要像个大人,希望自己能做得更好,我才刚开始当老师,也是第一次爱一个人,明朗而笃定地,而“刚开始”和“第一次”就意味着不够好,可能就和你们这个年纪的男生一样青涩,从这些方面来看,我并不比你成熟。
我可能只是你人生路上的过客,我也深知无法对你许下那样的承诺。但请容许我自私地向上天祈祷:我们就是彼此的唯一。倘若你能在另一个人那里获得更大的幸福,我绝不留你,不阻拦你。
和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谈人生,是虚幻的,但也应当和你把爱说得郑重,如今正处两情相悦之时,我唯独敢保证,全心全意,不留余力,虽然可能还不够,但一定是我所拥有的全部。
“严燊凌。”
“怎么?”
“你写得挺好嘛。不像是个教物理的,倒像是个语文老师。”
“我借鉴了一下我爸当初写给我妈的情书。”
“哦,那果然是教语文的。就是,那个……我想和你说点事情,就是,嗯——你真的已经够好了,特别特别的好,我是说,谢谢你……感觉还是不大对。”
“就是——我爱你。这下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