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了？她是怎么想的？”

“我老早的时候就以为她都知道。你住院的时候不是她帮你抄的笔记吗？她说也不说就全部给我了，我把笔记带给你的时候你也好像也没有疑问，我还以为你同她讲了的。”

昕晨仔细回忆，再现了当时的情景，惊讶了。

“啊？我以为是老师安排的，然后你来看我就顺便带过来了。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和同学讲？”说完就觉得自己好笑，住个院还想着学校里的老师会帮自己着想，谁能得到她所想的那种优待？真是自以为是，活该被讨厌。

“我虽然也这么觉得，但是看你那么信任雨忆，关系那么要好，好像分享一下秘密也能够理解。但是不管怎么说，她就是从一开始就捕捉到了蛛丝马迹，然后开始怀疑，通过给你送笔记这件事情确认了我们俩的关系，她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可以确认了。”

昕晨听他这么一说，感觉有点不寒而栗。

严老师接着说道：“所以我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提防了，怕她起什么坏心思。听到你说是她说的，完全在意料之中。”

“但是真的不会有问题吗？这么一闹，会不会真的有无聊的关注起我们吧？”

“今后的确还要注意一点，最好不要让同学看到你进了教工小区，搞出新的谣言来，学生在八卦这种事情上，头脑从来都是最灵光的。但也只是最好，因为于老师他知道啊，你就应该是住在尹老师那里的，只不过你不小心被同学看见了，却被造出像那样恶劣的谣言，自本然要整顿。”

“但其实他们不过是一群看客，哪里会真正留意？”严老师似乎有些不屑，反感已经溢于言表了。

他平静地接着跟昕晨解释：“我曾经就设想过，觉得方雨忆她其实肯定也清楚，不会想把事情捅到老师那儿去，一是老师们肯定还是会尽量地袒护你，对你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二是说出去了有多风光呢？我毕竟是你的老师，和你们学生间早恋的性质不一样，一般的老师都会充耳不闻，更多的可能是对这群学生的所作所为感到愤怒。”

“所以她很精明地说成是你来办公室找我，而不是说我俩在校外同居，前者根本不足以引起老师、领导的注意，但你对于学习和老师的主动，就能激起‘公愤’，足以让班上的同学都针对你，后者的话，一个是她说出去了怕是大家都不会信，二个是恐怕我错得还更多些。而且她必然会考虑到对我的影响，让矛头尽可能地躲开我，一个包括她在内，班上大多数同学都还挺喜欢的老师。”

他分析得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说来还是怪我突发奇想地点你起来回答问题，让你引人注目了一次，让你的精彩的解答和翻开的笔记本成了让她大家信服的证据，又逢地生备考，是个适合影响你的时机，她就掐准了来给你整这么一出，我还是疏忽了。”

昕晨感到有些心累，真是防不胜防，不知道下一次爆发又会在什么时候。

早上的一幕幕又一遍遍地在她的脑海里重演，她说：“我真没有想到，雨忆她竟然这么讨厌我，”昕晨依旧不可置信，“她那么讨厌我，却还假惺惺地跑来和我做朋友，一两年啊，这么久”她长叹一声，又说：“可能也不是100%的讨厌吧，再怎么一点点感情，总还是有的吧。”像是在自我安慰。

“你还是注意一点，”严老师打断她：“你玩不过她的，她比你成熟，心思也缜密些，心眼儿比你多了去了，想想她如今是怎么对你的，把事情把握在可控的范围内，用谣言诋毁你，用舆论孤立你，这是有多恨你、心有多毒才做得出来？就算对你有感情，在背地里这样捅朋友刀子的人，值得你信任、留恋吗？”

昕晨不说话了，是啊，她究竟是有多恨自己才做的出来？可惜昕晨永远无法理解那种恨，无法理解。

“颜昕晨？”严老师突然叫她，他很久没有叫过她的大名了，使她立刻回应：“嗯？”

“其实我有的时候会想，我们这样真的好累啊，要是某天真的被发现了怎么办？你还在义务教育，读书还有保障，还能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上高中，开始新的生活。而我呢？一个原本带班带得好好的老师，就再也无法待在这个岗位了，还要被判，他判我什么啊？我又没害你，收留了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他们给我发‘好人证书’还差不多，抓起去坐牢？”

他被自己逗笑了，笑得却很苦涩，昕晨听着也笑了，同样的苦笑。

“只是怕那个时候你会恨我，恨我带给你这么多波折，分别之后独自一人吃那么多苦头。但我若不靠近你、不回应你，怕你像小时候那样抛下我跑了，我靠近你、回应你，又那么提心吊胆，怕你将来恨我。”

“如果我换了工作等你18，那时候你还答应我不？”

昕晨又要哭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总觉得自己还太幼稚，还配不上这份感情，还太小，轮不上回答这个问题。

“回答不上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