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在朝中就是真的孤立无援了。”
任她替她披上大氅,梓萱道:“留在京中也不过是做困兽之斗,何况——边关也正是需要人的时候,此时此刻,没有人比沈约更合适了。”
先有国才有家,无论是表姐,还是沈约,他们之所以选择她,都是为了社稷为了百姓——若是为了名利权势,他们就不会走这条路了,她不能带他们舍本逐末。
毓莘已经离开,还顺便带走了宋伟带来的禁卫。
轻咳一声,梓萱挣扎着起来要去书房见黄茵。
才走了两步,便被人挡住了去路。
不等她反应过来,对面眉头一皱,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梓萱失声惊呼,又立刻压低声音,“秦铮!”
秦铮没应。
而她看着他的侧脸,也不由沉默下来。
他身上,仍是府门前相遇时那身公子府侍从的装扮。
“怎么……不光明正大地回来?”
他大步走回床边,将她轻轻放下。
“那样,与打你的脸有什么区别?”
梓萱眼睛一红,不自觉地抚上他的侧脸,可她当众打了他的脸,“不恨我吗?”
“在你眼里,我不是很聪明的吗?”他柔声道。
眼前瞬间模糊,梓萱连忙低下头。
“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我却不在你身边。我才怕,你会恨我。”
她拼命摇头,泪水一滴滴跌在他手背上。
秦铮俯下身,用柔软的绢帕替她拭去眼泪,“不哭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他不说这句还好,他说了这句,她的眼泪反而落得更凶了。
秦铮的手一颤,丢了帕子,转而吻上她的面颊。
他的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温柔,仿佛带着无尽的怜惜和心疼。
大氅被他解开,梓萱被他扶着躺下,秦铮拉过一边的锦被将她裹住,“你哥哥身上也伤病未愈,又一路长途跋涉,刚刚胡润贞给他诊过脉,现在已经歇下了。”
梓萱抓着他的手吸了吸鼻子,“你说谎,我不信。”
秦铮被她逗笑了,“胡润贞可是给你哥哥说,你已是强弩之末——你现在去了,也只会让他担心。”
她抓着他的手一颤,不知道胡润贞是否连她怀有身孕的事情也告诉了黄茵,想到这里,梓萱有些心虚地垂下眼。
秦铮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我带来的夏太医和胡润贞都替你哥哥把过脉了,他的失明只是暂时的。”
“真的?”梓萱眼睛一亮。
他笑着蹭过她的脸颊,“当然是真的,放心了?”
“秦铮,”她诚恳道,“谢谢你救了我哥哥。”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那你预备如何谢我?”
梓萱一愣,他望着她的眼睛,“我还不能放心,让夏铭给你诊下脉,嗯?”
几乎是下意识想要逃开他的眼神,梓萱目光一闪,“伤口你不是看过了吗,还是你给我缠的绷带……”
“那是我看到的地方,还有我看不到的地方。”
真是讽刺,明明当时第一时间想要告诉的人就是他,如今却成了她最忌惮的人……
她不开口,他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却是绝不退让的姿态。
若是换以前,他肯定二话不说趁她昏睡的时候便让夏铭替她诊过脉了。
现在却——心底一软,她抬起眼,拽了拽他的袖子。
他俯身贴到她面前。
“本来……是那天就要告诉你的,但是……”
但是后面却逼得他们不得不“正面为敌”……
“我……”
她在他耳边轻轻说出那几个字。
秦铮猛地起身,眼中却不只有震惊。
不等她看清,他闭上眼睛,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样子。
“秦铮……”她挣扎着坐起来。
他连忙按住她,“起来做什么?”
“你……”她觑着他的神色,“不生我的气吗?”
“我是生气,”将她按回床上,他陪她躺在一起,“但更庆幸……”
庆幸从听完胡润贞跟黄茵的对话到现在,那些在他脑海中闪过的无数种猜测,终于没有一个应验……
“你瞒着我,”他沉声道,“是怕我带走孩子?”
他怀里的气息温暖如初,梓萱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我是怕你会立刻不择手段将我带离桃源……”
扶在她肩上的手一僵,秦铮低笑,“你对未来的计划里,已经没有我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