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入眼的那张脸上原本就没有血色的唇被他咬得发白,额头、身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她探手去摸单薄的病号服几乎被汗水浸透。
程之诲原本紧闭的眼眸慢慢睁开,同林予安被暖色调的昏黄夜灯映得又见泪意的目光对上,费力勾起嘴角还故作无妨地安慰:“怎么醒了?是做噩梦了吗?”
林予安点了点头,捧着他的脸亲了亲程之诲的唇角:“是不是很疼?”
“没事,我吃片止疼药,睡着就不疼了。”
林予安用额头抵着程之诲的额头,确认对方没有发烧后起身去找止痛药:“医生是开了止疼药的,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自己忍半天看样子还是不够疼。”
程之诲没吭声张嘴接下林予安喂进嘴的药片,就着吸管喝了半杯温开水,转而提起了别的:“做什么噩梦了?”
“不是什么好梦,不告诉你了。”林予安将水杯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转身进了病房自带的洗手间打热水,“药片半个小时起效,你现在就给我乖乖睡觉。明天早上想吃什么,我去买?”
一块温热的毛巾罩在脸上拭去额头上未干的汗迹,林予安掀开被子要解程之诲的衣裳,却被不好意思的程某人拦住,自己夺过毛巾用左手马马虎虎擦拭了一下。
林予安怕碰着他的伤口,也不强制执行什么清洁标准,只要不浑身汗津津的黏糊睡着就好。
简单收拾完,离天亮也没剩多久。林予安坐回程之诲身边刚打算伸手替他掖被子,结果这人便是伤着也不老实,左手掀开被子拍了拍尚有空隙的床:“一起睡。”
林予安无奈又怕他着凉:“别闹,地方小一会儿碰到你的手。”
“你睡觉很乖不会挤到我的,一起睡。”程之诲像是笃定林予安拿他没办法,特地将包着手托的右手放到掀开的被子上,有几分挟伤口以令林律的狡诈模样。
他许是又察觉到自己的强势不符合面对林予安一贯的顺从,在林予安开口前赶紧垂下眉眼装作一副可怜模样:“我手好疼啊,抱抱你就不疼了,行不行?”
不过林予安确实拿他没办法,顾不得正是夏季两人一身脏污却都没能洗澡,她还是躺进了他的怀里。
程之诲单手圈着林予安,两人的身体在狭小的单人病床上紧紧贴着,属于男人和女人最暧昧的姿势此时却半点不见情/欲。两人什么都没说,也不知究竟谁是谁的止疼药,反正就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和逐渐露白的天色,都算是睡着了。
“谁说给你吃了,自作多情。”林予安原本就用不惯瑞士军刀削皮,一个苹果削得坑坑洼洼多半果肉直接进了垃圾桶,简直是惨不忍睹,而这时候被程之诲毫不留情地点出来,林律直接炸毛。
程之诲笑着点了点头,迫于林予安的目光没敢再出声。
“陈哥,你搁那儿像个壁虎趴着干啥?”老A一抬头正好瞧见在陈鸣在病房门口探头探脑,看他的表情估计本来是还想再调侃两句的,只是余光扫见正在吊水的程之诲看看保留住了所剩不多的严肃,“你来的正好,诲哥这件大事总得等你来亲口说。”
“什,什么大事?你可别吓我啊。”陈鸣被彻底唬住,提着果篮一步一顿地走进屋。
这还是他还是第一次见林予安,这位在ED其他人口中独当一面把内部食物链最顶端的程之诲吃得死死的女律师,和他想象中并不太一样。
他总觉得,能唬住程之诲这种看着就桀骜不驯一身脾气的人,总该有个能对他示弱迁的妻子。
他头一回听说对方是律师的时候怔愣一次,眼下亲眼所见又怔愣一次。就林予安这一身较之程之诲更加凌厉的气质,这两人私下在一起的时候,谁哄谁感觉都说不准。
“诲哥的手可能有点问题了。”老A低声沉吟,“我觉得……”
“我有机会兼职吉他手,赚两份工资。”
“……”
陈鸣:“Andrew,你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