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1 / 2)

“找个地方躲着,别过来!”

“…注意安全,及时止损能救就救,懂我意思吗?”

“我明白,你放心。”

法院侧面有条通往停车场的小路,附近没什么人,只有尽头几家打印店刚亮起灯。

林予安和程之诲赶到时,黄凝已然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鲜血浸透了她单薄的西装外套,甚至在地面积蓄成触目惊心的血泊。

她一头明媚的亚麻色卷发同样沾满血迹,一部分散乱地贴在苍白的脸上,一部分同鲜血一起铺散在地面显出种没有生机的焦枯。

从林予安的角度看过去,黄凝嘴唇微微张合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她一手捂着小腹捂着一边还试图躲避那个行凶者。生理性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融进刺目的鲜红之中再一齐滑落进鬓角的发里。

她的口型一遍遍重复着“救我”,可那个行凶的中年男人举着刀,冰冷的金属上是对比强烈的红。他狰狞的面孔被撒上新鲜的血点子,血珠在粗粝的脸上顺势下滑,形成一道道或深或浅的斑驳痕迹。

“妈的,让你替新华那群畜生说话!你说啊!你现在还能说吗!”

“什么狗屁律师,都他妈是见钱眼开的畜生!替新华办事,把我们逼上死路是吧!”

“反正房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拉上你们这种畜生!下到阴曹地府我也不亏!”

“我杀了你!我不光杀你我还要杀了你一家!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那个中年男人一米七几的个子,体型不算壮,此时一副难被控制的癫狂状态。他挥舞着带血的刀子,嘴里骂咧咧地咒骂着黄凝,将路人吓得退避三舍,更别提前去帮忙解救黄凝了。

见地上的女人无法反抗,他甚是满意地蹲下,攥着黄凝的头发用力提了起来,看见她微弱的呼吸时顿时敛下诡异的笑,重重把她的脑袋磕在地上,仿佛是想讲自己遭受的一切不公都发泄在这个可怜柔弱的女人身上。

“还有气啊,你的命怎么那么贱呢,你怎么能还活着呢!我弄死你,我弄死你!去死啊!”

他又拎起了黄凝的脑袋,只是这次还没砸下去,就被冲上前的程之诲从身后勒住了脖子。

林予安呼吸一窒,看到那人举起刀刺向程之诲时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现在冲上去帮不了反倒是负累,她强迫自己冷静不能头脑一热给程之诲帮倒忙。报警,赶紧报警!林予安的手有些不收控制,颤抖着掏出手机,被冷汗浸湿的手便是简单按下“110”几个数字都不太受控制。

“喂,这里是九安区人民法院西街万春路口,有人持刀行凶,现在捅伤一人,需要救护车。有人协助控制了凶手,不过情况不太好。”

“好,我会在路口接应,一定尽快!”

林予安通话的同时,程之诲算是看看控制住了行凶者,他右手勒着紧那人的脖子,左手握住他握刀的手臂,用尽向远处带离。那个男人脸色涨的通红,眼睛里布满了可怖红血丝,可纵使占着身高和年龄的优势,要彻底控制住一个被激怒的中年男人依旧是极其困难的。

眼见那男人越来越疯,他口中发出不知所谓的怒吼,身体不断扭动试图挣脱开程之诲对他的辖制。他的刀愈发靠近程之诲的的右臂,长时间的僵持也使得程之诲的力气逐渐耗尽,眼看刀尖就要刺向他的右手,无奈之下只得咬紧牙关试图求助于一旁不敢上前的路人。

“来个人过来帮忙啊!”

只是人总是自私的,尤其是在这种性命攸关的情况下。舍弃一个必死的人而保全自己,这种出于道德的选择题甚至都不会有人诟病他自私。

其实一开始连林予安也犹豫过,倘若今天躺在血泊里的不是黄凝,或许她也不会拉着程之诲上前。报个警叫个救护车已经是仁至义尽,要冒着生命危险救人,林予安自觉她不会那么伟大。

故而此时此刻虽有犹豫上前的路人,却要么被同行人拦住强迫按下那份见义勇为的心,要么干脆只举着手机远远躲在在一旁观望。

反正这世间英雄总有人做,总不会是普通人的他们。

可林予安却等不了,那柄见了血的刀对着的是程之诲,是她的爱人。

而刀锋所向是程之诲的右手,以行凶者的狠厉但凡刀尖刺入,程之诲那双握紧麦架迎接过无数粉丝欢呼的手,那双演奏吉他时堪谓炫技的手,就再也不可能如往日那般拿起吉他演奏,而是他的第二条生命。

林予安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有空余计算这些,只知道衡量之下她代替程之诲的性价比会高上很多。

她知道自己力气小,若是硬拼肯定讨不着好,甚至还要程之诲分心照顾她。于是林予安悄悄绕到两人侧面,她攥紧手里装着卷宗沉重的单肩包带,准备找准机会趁其不备砸掉那把刀。

林予安伺机而动想要一击即中,只是不待她出手,一道明黄色的的身影从不知哪处冲了出来。那是个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