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停摩挲着手柄边缘，“我只是想要个结果。过去一年所有的喜怒哀乐，哪怕都是假的，我也想要个结果。”

“对方还是抵死不认吗？”林予安问。

“是！超级过分的！”

“而且我们还发现了新的点！”童柠抢先答到，“就那个重病男主角，他发给乔乔的真实照片里，有一张反光映出来个影子。调低亮度发现，好像是…好像是跟我们面基过的一个妹子。”

童柠的表情有种吞了苍蝇的一言难尽，那合理猜测和乔渝音相恋一年的应该，也就是那个女生。

林予安沉吟片刻，并没有太过惊讶：“可以理解，毕竟一切完美符合女性设想的形象，创造者都是女性。”

童柠和乔渝音闻言面面相觑，两人连日来被欺骗的不解，一瞬间像被点通了。

“我靠，我悟了！”童柠举着不锈钢叉抵在唇边，摇了摇身边的乔渝音，“我就说为什么我们一个两个三个都没发现。”

“她们整出来的男性人设都是相当有吸引点的，财务自由、热爱生活、情绪稳定，最重要的是尊重女性！”

“果然啊，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

“不过这么想，好像有点恐怖。”童柠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一阵恶寒。

“我还是觉得就普通人而言，塑造十几个人设出来完全正常。”林予安抿了口咖啡补充，“我不太懂你们说的网配，可是选定的对象为什么是乔小姐，甚至还花了一年的时间也很令人费解。”

“乔乔有实力吧，能策歌写歌还有亲友。她们搞网配要ed什么，反正乔乔去之前，她们搞得就很…垃圾。”

林予安大概理解了一下他们的分工，乔渝音或许和程之诲的位置类似，那也算个理由：“有利可图，想用情感羁绊留住一条人脉。至于事发之后死不承认……”

“死不承认是因为，一年来有人彻底把自己代入进那个精英人设了。”

“我要她们承认道歉，就是击碎她们的幻想，强迫她们承认自己本身是平庸且普通的。”

乔渝音笑了笑，声音显得相当平静：“换种说法，我终结的是她们幻想的自己，所以到处宣扬我是刽子手也没错。”

林予安眼睛亮了亮，这是个少有的看得分明且相当冷静的当事人：“你既然都知道，还要选择起诉吗？”

“要。”乔渝音想也没想便肯定答到，“她们欠我一个道歉。”

林予安：“可这个道歉的成本太高了，结果也不一定是你预想能得到的。对方身份信息不全，立案可能会被以各种原因退回。”

“如果你只是需要威胁警示作用的，我可以帮你发个律师函，价格能算便宜很多。”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选诉讼。律师函没有强制性，而这个道歉，对我而言比经济成本重要太多。”乔渝音说着迎上林律的目光，语气显得温柔而又坚定。

林予安又一次感叹，也怪不得骗子那头能坚持了一年多，最后还是搞了个重病离世。像乔渝音这样透彻且冷静的女孩，很难不被喜欢的吧。

她有些好奇，这样的女孩又是为什么会选择一位素未谋面的人，成为自己的爱人。

“我有个问题，和案情无关单纯是我好奇。如果觉得冒犯的话，不用回答。”

“林律您说。”

“你们都没见过，你的喜欢…是从哪里来的呢？”

乔渝音闻言，当真仔细想了想：“刚开始只是被那个人的人设吸引吧，我确实喜欢不说话的，也喜欢逗不说话的说话。”

“相处的时间久了，彼此成了情绪价值的提供方。我会担心他的身体，怜爱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被病发时的疼痛折磨，在他吊水输血的时候陪他聊天，说故事逗他。”

“我也说不出这种喜欢究竟是从哪来的，才足够支撑我选择一位素未谋面的男朋友。可我还是选择用尽我的真诚，去爱一个我很喜欢的人，虽然这个结果不太好。”

“但让我去形容喜欢大概是，人生初见春和景明，燕子扇动翅膀，我抬头看，想到的却是分享春光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