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眉眼都生得极好,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望着他,眼里中充满紧张与慌乱,甚至还有一丝丝自责。
他无声动了动嘴巴,一丝鲜血溢出嘴角。
下一秒,温和的灵力如一道涓涓细流注入他的身体,流过他干涸的脉络,舒缓他身体的疼痛。
少女声音很轻,“你叫什么名字?”
他虚弱地摇摇头。
少女犹豫了一阵,“不如叫你谢无妄如何?”见他半天不吭,又试探道:“你喜欢这个名字嘛?”
少年面上多了几分茫然,她好似真的在询问他的想法,他的想法很重要吗?这好像是第一次有人问他他喜不喜欢。
看着对方期待的目光,半晌,他终于点了点头,“喜欢。”
但他不得不承认,后来的他,恨透了这个名字。
谢、无、妄。
师叔当时给他赐名谢无妄,难道是要他时时刻刻谨记尊师重道,切忌无端生出妄念吗?
他初进苍剑阁,师叔已经收了一个入室弟子,他听从她的建议拜叶南音为师尊。
但叶南音长年闭关修道,面都见不着一次,他只能去请教师叔,虽然师叔是个一问三不知,只会故作玄虚说一些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话,但他还是一刻不闲地往她那跑。
再后来,跑着跑着,师叔见他好学上进,便让他搬进自己的院落,每日和师兄一起去长老阁听课,回来用过晚餐后,再亲自检查他们的功课。
他问师叔为何不辟谷,师叔却道为何要辟谷?人活着的最大乐趣之一就是口腹之欲,师叔总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道理,比如人不仅可以早睡早起,也可以晚睡晚起,他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时间飞快流逝,匆匆一晃便是五年。
苍剑阁是修仙界第一大门派,内外门弟子众多,门规异常森严,卯时便要起床,亥时禁止外出。
月上中梢,少女鬼鬼祟祟溜出房门,拉着他神神秘秘地说要去个好地方。
那天也是上元佳节,与今日的热闹一般无二,二人偷偷下山到街上闲逛。
他心事重重地跟在她身后,连少女什么时候停下了都不知,对方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他回过头,一个明晃晃的东西戳了戳他的脸。
少女眼中光彩湛湛,举起手中那盏可爱的兔子灯,“这个,喜欢嘛?”
好像有什么在抓挠他的心脏,每一下都是又轻又痒的颤栗,他望着她的笑眼,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嗯。”喜欢得很。
“喏,可千万要拿好了呀,谢师侄。”
他眼神黯淡下来,他不想听她叫自己谢师侄,就像他从不称呼她为师叔,像是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注意界限。
少女很快捕捉到他的情绪,“怎么啦?”
他抬眸,漆黑的眸子直直望向她,里面藏着旁人读不懂的情绪。
“你会抛下我吗?”
少女微微一愣,随即神情极其认真,“不会,永远都不会。”
不会……
永远都不会……
可他还是被抛弃了,不是吗?
谢无妄低下头,自嘲一笑,正欲转身离开。
视野里飘进一抹碧色,他目光一滞,静静凝视着花灯摊子前那道纤细的身影。
少女穿着件豆青色的衣裙,耳上戴着一对绿松石的耳铛,衬得肌肤欺霜赛雪。
可爱的兔耳直直竖起来,鼻尖点缀一点红,尽管只露出半边脸,他却清楚那张兔子面具下藏着的是怎样一双生动的眉眼。
迟非晚此刻眉头皱成一团,暗暗生着闷火,她不懂为什么在过去的世界她为了钱拼命工作,死了穿进了书里,依然要为钱烦恼?
为什么就不能绑定个致富系统?
她难道就永远是个打工人的命?
永远不能做老板实现财富自由?
“你在这里做什么?”一道声音打断了她的碎碎念,谢无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
一旁的小贩眼睛一亮,“这位公子,不如给您的娘子买盏花灯,我祝你们团团圆圆,早生贵子。”
迟非晚:“……”她支支吾吾解释道:“你误会了,其实我们不———”
谢无妄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勾,“想要吗?”
迟非晚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要!”她心道:谢无妄这一路上类似的话听了没有二十遍,也有三十遍,估计耳朵都免疫了,既然他都不计较这些,她更不在乎这些虚的东西。
二人回到客栈,叶南音和小花还没回来,大胡子一行人在楼下喝茶吃饭,明天将货亲自送到雇主手里,他们的任务就大功告成。
伙计领着二人上楼,推开房间门道:“两位客官,我们客栈是全云州城最好的客栈,床,被褥,梳妆台,各种用具一应俱全,包您住得舒心,住得满意。”
迟非晚满意地转了一圈,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