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我前去商议大事,看来阿佗是要对齐军动手了。”
屠睢站在战车上,手扶着车轼,在诸多亲卫骑兵的护送下,向着濮阳城十里外的秦军营寨奔驰而去。
感受着迎面扑来的秋风,屠睢一颗心却是飘到即将开始的一场大战上。
“阿佗这小子心眼可真多啊,先伪装坠马示敌以弱,又派人呈书送礼麻痹齐人之心。这一套计策弄下来,嘿嘿,等过上两天,齐人的屁股怕都要被他赵佗捅穿了。”
屠睢笑着笑着,眼神却有些飘忽起来。
他已年过四十,爵位为右庶长,被任命为一郡之郡尉,在整个秦国都算是颇有地位。
但屠睢并不感到快乐。
只有时而出现在梦中的年轻回忆,那十多年前跟着蒙骜将军在沙场征战,纵马奔行,斩将杀敌的日子才是最让屠睢快乐和难以忘怀的记忆。
整个东郡,都是他当年追随蒙骜打下来的。
只是蒙骜既死,他们这些蒙氏麾下的宿将也自然退居二线,被任命为各处军职要务,虽然也算位高权重,但对屠睢来说,总是不太得劲。
屠睢依然还有征战沙场之心。
“小小赵佗,转眼之间就从公乘爬到了乃公头上,果然只有战场才是大丈夫的归宿。”
“此番伐楚我已经是没有上场的机会,等到日后上将军灭了楚国。大王还要再灭齐国或是北上灭代的时候,我一定要主动请战才行,哪怕不做这什么郡尉,也要再去沙场上走一圈,纵使殁在战场,也总好过整日居于府邸中,让甲胃生虱……”
就在屠睢心中给未来定下规划的时候,前方异变陡生,传来人叫马嘶以及各种惊呼声。
屠睢勐地抬头,便看到冲在最前方的十多匹战马嘶叫起来,乱蹦乱跳,像是遭遇了什么伤害一样,甚至有战马人立而起,将背上的秦军骑士摔翻下马。
骑兵本就是快速奔驰,前面带路的骑士出现问题,后方十多骑来不及反应,径直撞了上去,顿时二三十人撞在一起,摔成一团。
“敌袭,保护郡尉!”
幸亏随行的短兵皆是训练有素,后方的骑士反应过来,连忙勒马停步。屠睢的御者也及时操纵驷马停下。
“铁蒺梨!”
屠睢眼尖,看到前方道路上早被人洒满了铁蒺梨,故而开路的骑兵冲上去就吃了个大亏。
铁蒺梨。
不仅是墨家爱用这玩意儿守城,就连兵法《六韬》中也有言:狭路微径,张铁蒺梨,芒高四寸,广八寸。
这东西虽小,却方便好用,乃是本时代专克骑兵的大杀器,只要扔在路上,骑兵便寸步难进。
“杀!”
“大司马令,杀死秦将屠睢!”
就在这转瞬之间,路旁两侧林中草丛,响起韩、赵、魏、燕各地口音的喊杀声,上百个身着布衣的男子持剑奔跃出来,直奔后方被短兵护住的主将战车冲去。
“郡尉,快上我马!”
短兵百将叫起来,要让屠睢下车上马,好转身奔回濮阳。
他们从濮阳护送屠睢前往赵将军所在的军营,区区十里路程,两边又都各有秦军营寨驻扎,自然无需多少护卫,只有百人相随。
但没想到因为铁蒺梨的缘故,片刻间就有二三十骑失去战斗力,再加上眼见四处皆是敌人冲杀,不免惊慌。
“怕什么,区区百人罢了!”
“不知哪里跑出来的一群逆贼竖子,乃公还惧他们不成!”
屠睢勃然大怒,不仅不退,反而拔出腰间佩剑,站在车上高举道:“二三子速速下马,给乃公杀光他们!”
眼见郡尉豪气干云,面对袭杀不仅不退,反而举剑高呼,众短兵皆受到感染,一齐应诺,下马围着主将战车,列阵而战。
当然也有几骑在短兵百将的命令下立刻调转马头,想要奔赴后方濮阳城求救。
但没跑几步,就惨叫着连人带马摔翻在地上。
原来那些刺客在后方道路也布置了人马,等到秦军骑兵往前走了,就在路上洒满铁蒺梨,阻挡他们掉头撤回。
这是必杀之势!
“大司马军令,杀死屠睢!”
这时那些布衣刺客都大呼着冲到近前。
他们都是从四国之人中挑出的热血死士,不少人还参与过袭杀齐相后胜的一战,个个英勇好战。
虽然惊讶于这些秦军竟然不像计划中的那样惊慌逃窜,但他们还是勇敢的扑了上去。
兵刃相交,剑戟挥舞,顿时血染泥土,惨叫声不绝于耳。
刺客大约百人,为了在前来的路上不引起巡逻秦军的注意,皆是着布衣,配短剑,分批来到此处,集合之后再行刺杀之举。
按他们的计划,先以铁蒺梨阻住骑兵,后方也让人断其归路,然后上百人一起冲杀,秦人在遭受袭击后定然军心大乱,他们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