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辛元年,皇帝下旨赐婚。自此,将军府一改往日寂寥,门扉大敞,灯吕遍及长廊。
天色渐晚,尘色落尽。冷气灌入长巷,簌簌吹打长柱,层层漫进祠堂。
宋家主母高居主位,随意靠坐,其人面无波澜,抬眼扫视跪地颤抖的一行家仆。周遭噤若寒蝉,仆人颤抖的双臂以及汗滴无足轻重。她双目微闭,指节敲击檀木扶手。
“咚—咚—咚”
第三次响动止,她缓缓开口:“泽昀,过来。”
此人名为赵音,而口中所喊之人乃是其儿宋霄次子,正值弱冠。宋霄长期镇守边疆,三日前报其牺牲于沙场。宋家子嗣稀薄,宋霄只娶一妻,早年因病去世,长子出生即夭折,次子自小便是痴儿。
宋泽昀听到祖母喊其名,行动机敏,如同收到指挥的机器,双目无神的走到赵音面前,恭敬的对她喊了一声:“祖母。”
“跪下吧,磕个头。”赵音对这个孙子虽不疼爱却也不排斥,只因其身上留有宋霄血脉而稍许照拂了点。她缓缓开口,语气有教导意味。
宋泽昀如同傀儡人偶。此时,风吹草动,家畜邪叫,面容姣好的男子机械般听话照做,反方向的风将他束好的头发吹至前侧也全然不顾。
趁宋泽昀叩头期间,宋家主母长吁一口气,费力的从座椅上站起,低头俯视,语气平淡,一如念咒:“生而有命,行而有矩。宋家如今只剩一子,痴呆无所用,但有子倒也无异于常人。帝王赐婚于你,文宁公主长居冷辞殿,明日大婚,你可记住。”
宋泽昀停下磕头动作,面上像是还留存三分神志,木然对着赵音点头。
“起来,去吧。”宋家主母开口又道。
宋泽昀站起来,对其祖母言听计从。径直走到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仆面前。
“就她吧,李木,拉出去。”宋家主母眼神瞟到女仆身上,若有似无勾了勾嘴角,带着桀桀笑意,对旁边的管事开口。
李木是宋家管事,十岁便侍奉宋家人。未入宅之前,就知道宋家的颇多传闻。
坊间谣传:“宋氏有孝子,府内留有一儿一母。奈何府中怪事频出,似有蹊跷。”
有更甚者还为其记载作注:
宋氏有孝子,名为宋霄。大将军威名远扬,镇守边疆多年,颇受皇家照拂。奈何其母作妖,其母名唤赵音,年过半百,颜似二八,凶残狠戾,视人如草贱。
不知宅内风云,只知五日必卒两人。抬棺者默不作声,必将其绕市三圈,漫天冥纸舞于天,而后埋于后山。
宅内各人行事诡异,鬼诞之事频出。故而报应遂至,宋氏断子嗣,长者生而夭折,次者生而痴傻。
此类传言散布集市,散户。但大多畏惧赵音的毒辣,口口相传却也闭口不谈。
当下,赵音就是让宋泽昀随机指人,如同痴儿的宋泽昀并不知道被他所指之人将会被活活剥皮,不仅如此,此人还会被灌以烈酒,最终自焚而亡。偶尔赵音心情愉悦也会采取其他极端刑罚。
而此时,李木所需要负责的就是将这位女仆拉出去,施其三日富裕日子再将其处之以极刑。李木应着差事,虽有不忍,却不敢有怠慢。
李木拉人的瞬间都会经历同样的事,此次的女仆浑身抖动的厉害,力气也非同寻常,拼命摇头似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李木知道,府中大多数人都受到赵音的诡药影响,如同木头听话半事。只有在其能感受痛意和命尽之前才会恢复清醒,清醒的时间随痛苦的时间而定。即便女仆再如何挣扎,李木还是将人带了出去。
事毕,跪伏的仆人面色恢复自然,有序离场。赵音又对旁边下人摆摆手,宋泽昀被下人领回所居处。
正值月中,圆月渲染大地,调色似的将整个空旷的祠堂照的极尽冷寂,明明上一秒的此处超过百人,而下一秒却成了飞禽也不愿停留的诡异地域。
宋泽昀一脸痴傻状,低头不语,只顾盯着仆人后跟行走。临进门,宋泽昀眼珠滚动,似是回神,对着旁边低眉弯腰的人问:“你谁?”
仆人并未有所理会,而是如往常一样,将其送往屋内,锁好房门,佝偻而去。
宋泽昀站在门前眼眸深邃,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在未来时空,人们掌握一切最新信息,同时也掌握各种普通人类想想不到的超凡技能。
宋泽昀就是来自未来时空的人,他原本是在进行自设游戏内测,但不知为何,在游戏里他遇到一个非设定的怪异女子。上一秒还与她互相对立,下一秒却换了另一副场景。
宋泽昀没有顾及其它,早有科学家说过近期时空不稳定,要小心掉入其他时空。当然,时空准则之一,除非遇到同类,无论何时,都必须隐藏自身来历。而遇到同类后即便袒露身份也必须规范行为,融入所在环境。
宋泽昀猜测自己有极大可能已经落入过去的时空,自觉必须适应环境。
房屋紧闭,他只能靠着蛛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