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飒的声音突然止住。

他看见海澈的脸上第一次对着他出现了出离愤怒的神情。

他松了手，任海澈失去依靠的身体滑落回床头。

海澈沉稳而有力的声音在房间里回响：“林飒。你一直都拿我当成十九岁的小孩子吗？请你不要忘记了，我和你同年！不错，我的身体是给封印住了无法长大，可是，我的精神不是！我不是个精致的洋娃娃！我不需要谁人的怜悯和同情，我只是，想用一生守护我自己唯一的至爱……”

“表哥？……”

林飒张惶着，有些手足无措。他第一次听到自己表哥如此镇重的叫他的名字：林飒。

海澈继续开口，一字一顿，铿锵有力：“比方说，我就得接受我不爱的人对我的爱吗？我一定得回应我不愿意接受的信任与爱情吗？我对自己的情感的收放不能有自主权吗？对你们而言，我或许远背了你们的心愿，但对我自己来说，这只是忠于自己而已！因为，我只爱明明一个人。”

“好残忍。”宁珑捂住脸，缩下身去。

她听到：“我做的任何事，所说的任何话，都必须是自己的意愿，对待任何人都一样！”

“好残酷。”

声音在继续传来，并不因为她拒绝的心意而有丝毫的远离：“因为我不想做出或说出自己无法负责的事或言语。”

“大哥，大哥……说出这么残酷的话……好残酷……”

宁珑用手捂着唇，将呜咽生生压在喉间。

林飒望进海澈那严肃的眼里，看不到平时半点的温柔宠溺。

他轻轻的唤：“表哥。”

海澈继续道：“经过了十年，我常在想为什么偏偏是我这样的倒霉？如果可以，我宁可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林飒，容貌和家世不是我自己可以选择的。我从小就知道，我身上要担负起的该有多重，再后来，我知道我的未来只有短短一瞬，我也会害怕啊，想逃避……因此，才想任性的选择一次……然后，遇见了明明。我不否认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所以，我默然了。可是，连我自己的爱人也得别人强加给我吗？父亲从来没有教导我这样过！他只是告诉过我，滨族人，爱便爱了！我喜欢，我爱上我想爱的人错了么？……我知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我遵循着自己的心意做唯一能做的事情，都不可以吗？”

林飒哑口无言。

不知为何，他想起了姐姐和径若寒间的过往。

房里的两人静静相对，宁珑则在屋外轻轻的抽泣。

良久，林飒道：“对不起，表哥。”

海澈一手紧抓着身下的薄毯，低着头：“我的话也说得重了。不过，你能代我向宁珑去解释一下吗？我，”

他犹豫了一下，思量着道：“我只是把她当成妹妹，是什么地方让她误会了吗？如果是我的原因，我请她原谅我。”

他话音刚落，宁珑的声音突然响起：“大哥，你放心！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宁，宁珑！？”

林飒一惊，抬眼见宁珑翠色的身影正在奔出，抬脚便追了出去。

海澈全身一抖，急切间便想跃下床去，膝间却一麻，又重重的坐了下去。

他有些惊愕的看向自己的双腿，试探性的伸手捏在了小腿上，不痛，一点都不痛！

他心里一沉，放弃的支住了自己的额头。

宁珑那带着明显哭腔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着。

他轻轻的垂首：“还是伤害了她。小珑，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心的，我只是，真的只是把你当成妹妹来看待着，你是我的亲妹妹……希望，你能找到真正可以相伴一生的知心人……。”

若是能够，他宁可以更加委婉的方式拒绝她，但是就算是再婉转，也总会有人受伤。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一声对不起而已。他不要别人的怜悯，亦知道不经人同意便去怜悯他人，更是一种无耻。正所谓，不经他人苦，怎知他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