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画堂春(4 / 6)

年纪最小的一个,一下子六大杯酒实打实地灌进去,登时眼睛就找不着焦点了,脚下一个踩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

跳跳手长脚长,他手一伸把逗逗又拎回位子上,“神医,这这这,我们的感谢还没表示完呢,怎么就倒了?”

大奔点着头附和,将案一拍,“就是就是,怎么着也该再敬个两三次才对呀!”

一身道袍的逗逗摊在椅子靠背上,眼前昏天黑地,挣扎着对我们说,“…我说你们…饶了我吧…这感谢,我可…嗝…”一个酒嗝中断了他,

“我可受不起!”

笑声似乎要挣破空气,灌入耳膜。真的,我从未见过所有人如此欢畅过,仿佛是忽然卸下了什么压着肩挎着腰的重担一般。之前的生生死死,刀光剑影,皆化作一盘记忆里的散沙,随风而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忽听一旁达夫人举箸凑过来,压低声音,笑着问我,“蓝兔,你和那位,如何了?”

我不解,“谁?”

夫人眼里笑意更深,“自然是虹猫少侠。”

我握筷的手一紧,面上仍是淡淡的,只作不知道,“能有什么,自然…没什么。”

话音刚落,碟子里像是被人宣誓主权一般夹进来一块我最爱吃的拔丝雪梨。

我的脸一红,忽然就觉得我方才说的话假的能吹上天了。

夫人忍不住轻笑,一副了然的样子。

我低着头,愤愤不平地拿筷子戳那块雪梨,左手自桌子底下伸过去,要掐他。谁知道他却胳膊一伸,抓住我的手。

他的指尖微凉,在我掌心缓缓游弋。

若不是暖烟及时进来,解了我的围,恐怕手就得被他一直抓下去了。

暖烟站在门口,身后抬着一副实地子红木架子,架子上几十盏六面八角的彩纸灯笼,灯笼上挂铃铛,风一吹,叮当作响的,煞是好听。

“这是玉蟾宫特意为各位贵客准备的娱兴节目,灯谜。”暖烟上前施礼,叫人把架子抬了进来。

“这就是你们捣鼓的那玩意儿。”虹猫离得我近了些,在耳畔低声问。

我点点头,悄声说,“你瞧好吧,一会儿可有的乐了。”

虹猫笑了笑,“拭目以待。”

大奔最先上前,左摸摸,右看看,摘下一个灯笼,似是发觉除了样式精致了点,没什么新奇的地方,便说,“欸,又不是正月十五,猜什么灯谜啊?”

“这你就不懂了,”跳跳托腮道,“喝酒必要行令,行令呢,你又不能破了戒赌的规矩。于是折中,猜灯谜算是不破戒里头最好玩的了。”

“就是,大奔,来文的你又不行,灯谜你总会了吧。”莎丽取个灯笼,敲在大奔头上。

“嘿嘿…武功先不说,论灯谜,俺大奔说第二,可没人敢称第一。”

逗逗喝得不省人事,依旧瘫在位子上,作观战状不参加。夫人心系欢欢,到隔壁陪儿子去了。于是我同虹猫一组,居士和跳跳一组,莎丽大奔一组。

暖烟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规矩如下,两人一组,每人十只木镖,射中灯笼,每只灯笼里设灯谜三个,答对一个计一分,答错一个倒扣两分。末了叠加,分数高者为胜,可得玉蟾宫神秘至宝。”

“有宝贝!莎丽,看俺大奔给你赢来!”大奔胸有成竹。

居士飞花摘叶皆可伤人,草木金石皆可为剑,如此规则,正中下怀,道,“既是玉蟾宫至宝,那就却之不恭了。”说着一甩手,木镖快如闪电般飞出,一箭双雕扎破两个灯笼。

大奔紧随其后,镖镖都不落空。一时间屋子里劲风四气,火药味儿甚浓。

虹猫倒是不急着出手,仔细端详手里的木镖,对上我的眸子,轻声说,“要赢吗?”

我摇了摇头,踮起脚尖,手一笼覆在他耳边,“少中几个也无所谓。”

他听罢,旋即一扬手,十只飞镖一齐射出,最后中了八个。

“虹猫今儿是怎么了,竟有失手的时候。”跳跳眼睛最毒,一眼看出他收了准星和力道。

他闻言一笑,“想是酒喝多,手抖了些。”

暖烟将每人射中的灯笼里的灯谜一一取了,贴在一块板上,点起一炷香,“香灭则比赛止,各位请拿笔将答案覆在灯谜后面。”

“‘年终岁尾,不缺鱼米’,这是什么呀…”

“大奔你怎么这么傻!分明是个‘鳞’字!”

“‘汉朝文书’,打一《三国》人物,这又什么玩意儿,三国里那么些人俺早忘了!”

“这应该是‘刘表’,傻大个!”

“‘蜜饯黄连’?”

“莎丽,咬文嚼字的俺不会,嘿嘿,这样的可是俺的强项,这个谜底是‘同甘共苦’。”

比起莎丽大奔那边吵吵闹闹,居士和跳跳这边速度明显快了不少,有不会的两人便你来我往的交流几句,也就蒙的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