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行人,阮棠正呵手揉耳,听见有人喊:“卫小娘子,卫小娘子。”
她循声望去,看见殷明慎站在槛内向她招手。她忙走过去问好,殷明慎的眼底泛着孩童一般天真清澈的光:“我在楼上望见你,正巧有个新鲜玩意,给你也瞧瞧。”说着引阮棠穿过主廊,来到南天井边上二楼的小阁子,竹帘一掀,却见袁总惜也在。
阮棠下意识想离开。
“四娘,我就说是她吧,你还不信。”
殷明慎没有察觉到阮棠的尴尬,袁总惜也只是抬眼看了一下,没有说话,继续低头研究放在桌上的两个人偶。殷明慎抑制不住心底的兴奋,拉阮棠到桌前,道:“提线傀儡、药发傀儡、布袋傀儡,诸如此类不胜枚举,但到底都是死物。我闭门钻研许久,终于……”他神秘兮兮地指了指躺在桌上的人偶。
阮棠不解:“傀儡不是死物,还能活过来?”
殷明慎一笑:“可听过木牛流马和偃师之巧?工极精巧,死物可活,。”说罢,拿起其中一偶人,将它的头转了四五圈,而后把它放在桌上。
偶人竟挥臂迈腿走了起来,眨眼张嘴,手舞足蹈,宛若真人。殷明慎伸出手臂搁在桌边,它提起裙摆跳上去,又沿着手臂往上爬,一直爬到肩膀处,扶住殷明慎的头垂腿端坐。
“可惜不会说话。”殷明慎的食指轻轻在偶人脸上戳了戳。
阮棠目瞪口呆。智能机器人?还是巫术?她忽想起穿越前在考古现场看到的木佣,脱口而出问道:“你认识鸾鸾吗?”
殷明慎和袁总惜疑惑地看向她。
“不认识。”
袁总惜站起来,把另一个偶人抱在手里:“殷主笔,城主见了这奇巧之物,定会十分欣慰。”
殷明慎笑起来,像得了奖赏的幼儿园小朋友那样开心。
“只是,我不明白,你是把生人魂魄拉到这小小偶人中,以生魂驱死物,还是用了什么奇能异术,使人缩骨收筋,变得小巧如此?”
袁总惜这一番话,令阮棠如雷轰顶。
是魂到这躯体里,还是躯体没变,整个被带到这里了?
她好像一直默认自己是魂穿过来的,附在卫迟新娘子身上,两人长得一样在穿越里很正常。但仔细想想,究竟是身穿还是魂穿?若是身穿,卫迟的新娘子又去了哪里?若是魂穿,这具身体又刚好有胃炎,刚好……她不太确定,一边思考一边起身,没有仔细听旁人的话。
“袁班主莫说得那样吓人,不过是些奇技淫巧……卫小娘子,你要走了吗?”
雨势不减,但阮棠顾不上其他,飞奔回家,关了门,脱下潮潮的袄子,解下褶裙,松了系带半褪了亵裤。
右腹边,半指多长的疤痕摸上去尚有微微凸起,疤痕两侧各有三四个圆圆的小白点,那是当年针穿过皮肉留下的痕迹。
她得过阑尾炎,没有做无创,直接手术割了,这些疤痕便是那时手术留下的。卫迟所在的世界,没有现代医学和外科手术。
她是身穿。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卫迟手里拿一把雨伞走进来:“阿绵,我到处找不到你,没淋到雨……你?”
阮棠慌忙提起裤子,大叫道:“你出去!阿嚏!”
阴冷衬得屋内烛火愈发明亮温暖,令人忍不住想把脸和手都贴到烛火上。阮棠挪了挪凳子,离那点火光更近些,苍白脸色在烛光映照下像纸人一般。卫迟抑制住想伸手摸她脸颊的冲动,把刚煎好的药朝她面前一推:“先把药喝了。”
阮棠端起还冒着热气的药,一仰头,咕噜咕噜,干了。放下碗,拿帕子擦了擦嘴,道:“谢谢你啊,还有,我吐在院子里的秽物……是你打扫的吗?”
“嗯。”
五脏一暖,阮棠呼出一口热气,缓缓道:“我有些话跟你说。”
“嗯。”
“我和李辞彦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