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391团的二营长亲自审问了被俘的两个伪蒙军骑兵,正如刚才的尖兵汇报所言,他们两个是在遭遇战里中枪落马后被二营尖兵俘虏的。 然而这一审,二营长陈浩却证实了刚才心头的不祥之兆:这股出自丰店县城的日伪援军,的确是刚刚击溃了八路军的预设阻击阵地!在伪蒙军骑兵的后面,还跟着将近二十辆日军卡车的队伍,正在向这里赶来。 “八路军都他娘的是吃干饭的,这么短的时间就丢了阵地!”中央军营长气急败坏地咒骂着,一边就传令部队,马上原地组织防御。 此刻,他们的脚下除了坦荡荡的旷野,就只有稀稀落落的几道低矮荒丘和孤零零散落的几株大树,陈浩命令将所有的轻机关枪都架设到荒丘的后面,步兵则尽量以每一道荒丘为中心在其周边卧倒布阵,就连每株大树上也都爬上了几名士兵。 “马上联络团部,争取把那门九二步炮调过来,如果团座不答应,最起码也要调两挺重机枪来!一边联络,同时就派人去带路。” 二营长急急地吩咐营部的通讯兵,并强调一定要向团座讲明:担任关门山方向阻击的八路军,已经跑了!而日伪军在这一路的增援部队,至少有五百人以上。 当这位中央军营长想当然地认为担任阻击的八路军已经逃走之际,徐旅二营7连其实仍在荒原之上与日军血战。 他们刚才已经扔光了所有的手榴弹,并且被数倍优势于己的精锐日军形成了夹角攻击之势,处境十分危急。 7连长魏鑫手里的捷克式轻机枪以及另外一挺掌控在该连机枪射手手里的捷克式轻机枪,成为全连苦苦支撑的两个关键点——他们总体上被日军压迫着节节后退,由于找不到足够的掩蔽物,不断有战士们中弹伤亡。 魏鑫不无绝望地意识到,再这么打下去、全连只能是被日本人压迫到越来越远离车队的地方,一旦敌人重启卡车,将很快绝尘而去,自己想靠着两条腿追上去再咬住他们,只怕是痴人说梦!想到这里,八路军7连长的后背禁不住冒出了一股凉气。 蓦地,从日军攻击队形的后方传来了枪声,7连指战员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听出了捷克式机关枪的独特吼叫——王双龙!应该是6连长带着他的人从后面包抄过来了!并且,能够感觉得到那个方向的日军队形出现了一定的骚乱。魏鑫精神一振,大声喊着要坚决顶住。 从后面攻上来的确实是徐旅二营6连的一个排,王双龙亲自带领他们不顾一切地扑到了日军卡车队的尾部——刚才,在7连主动放弃阵地的时候,他们这个排始终潜伏在夜色中没有动弹,因而在侧翼全程目睹了日军占领7连阵地然后登车前行的过程,随即就尾随于日军车队的后面;当然,他们只能是被卡车越甩越远。 直到前方的7连终于开始了侧击,逼停了日本人的车队,6连的这个排才得以重新追上来,并即刻展开了攻击。 王双龙很清楚主动放弃正面阻击阵地是他的建议,可一旦因此未能挡住日伪军的援军而被上级追究起来,要负主要责任的无疑还是7连长魏鑫。所以,他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帮助老七挺过这一关。战斗一开始,他就命令全排全力开火。 日本人这时的注意力都放在应对侧面的袭击,未曾料到后面会突然冒出一支敌军来。歪歪斜斜、胡乱停在荒原上的卡车队,此刻只有少数士兵在值守。王双龙的人一上来就打了对手一个冷不防,瞬间撂倒了十几名日本兵,直接冲进了卡车队的后队。眼见得手,6连长开始急吼吼地命令往卡车油箱和驾驶室扔手榴弹,尽可能地将其炸毁。 然而,日军的应变相当之快,残留在附近的日本兵经历了最初的慌乱之后,原地展开了抵抗,而不下两个小队的日军迅速掉头,从远处向这里增援。王双龙率领的这个排,只来得及往两辆卡车上扔了手榴弹,就被日军强大的火力驱逐了出来。 夜色,仍然是夜色帮了八路军的忙—— 看不清从后面来袭的敌军有多少,反扑过来的两个日军小队不敢全力追击,只求保住卡车队的安全。而后撤了百多米远的八路军排,则伏在地上继续朝着卡车的方向射击。王双龙的用意十分明确,就是死死咬住日军卡车队的后队,不让其顺利前行。 6连这个排的横空一击,短时间内减轻了7连正面的压力,魏鑫率领着部下终于摆脱了日军的火力网,退到了相对安全的地带。 7连长也察觉到了这种靠密集队形袭击敌人的不利之所在——很容易被敌军火力整体压制。于是他当场下令,全连的三个排即刻分成三路行动,二排留在原地与卡车队前方的日军对峙;一排和三排跑步前进,穿插到卡车队行进方向的正前方去:一排准备实施迎头堵击,三排则翻越到卡车队的另一侧,准备与二排形成夹攻之势。 如此一番布置,徐旅二营7连和6连的总共四个步兵排,已经形成了在日军卡车队前后左右的布势。魏鑫特意命令攻击队形一定要散开,避免集中一处遭日军火力杀伤。同时,要各排组织枪法好的战士,在日军车队开动后,重点射击其驾驶室、汽车灯。 “日本兵不可能人人都会开汽车,敲掉了他们的司机,卡车也就成了不能动的废铁!还有,打灭了大灯,小鬼子的汽车摸黑开起来,速度也快不起来!” 连长的命令被贯彻下去了,这场围绕着日军车队的袭扰战,重新拉开了帷幕。 同一时间,在灵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