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算计到部队如何才能在敌军火力封锁的情况下、从这么一大片开阔地上实现两处的通联。 “唉!”吴子健仰天一声长叹,然后又看着从前的晋军参谋:“肖队长,你说的太对了,是我勘察不力啊!” “恕我直言,”肖俊平继续不依不饶:“我们还是太贪图河口村的房屋了,我记得二营刚刚从小榆树山里跋涉到村子的时候,好多官兵都兴高采烈地说,村子里有许多空的现成房屋,可以直接进驻,这下不必风餐露宿了!正是这种情绪,左右了指挥官的决策思路。” 吴子健用力地点着头,一只脚开始使劲地跺地上的一个小雪丘。肖俊平所言的情景,他也记忆犹新、历历在目;他再次对眼前这个瘦削的晋军参谋钦佩不已——那时候,他还真的只是一个负伤的晋军参谋,被自己下令裹挟着、从小榆树山拿担架抬到了这里。当时,长途跋涉、饱经风霜的二营指战员(也包括吴子健自己),无不为发现河口村这样的理想宿营地欢欣鼓舞。自己虽然一度考虑到了这个一马平川的小村落易攻难守、不适合驻军,却也只是下令沿着村子外围修筑隐蔽的工事,并没有考虑到一旦发生激烈战事,村庄与山口那边会被割裂的隐患。 “那么,我们彻底从村子里撤出去?”吴子健试探地问着敌工队长,在他的心目中,仍然暗暗将肖俊平比作自己的参谋:这绝对是一个睿智称职的参谋。 “你觉得呢?”肖俊平有些狡黠地反问:“河口村虽然这次被日军炮火破坏得不轻,但防御工事的架子还在,当初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副营长舍得放弃?” 吴子健果然就踌躇起来:一则,的确如肖俊平所说,他们已经在河口村的外围建立了相当巧妙和坚固的防御工事,即便被破坏了一部分,也值得修复;二则,如果现在就将队伍全数拉到青龙口上方去,那里的营房也不够用,许多官兵不得不重新开始露营之苦。 但是看到肖俊平带有几分顽皮的笑意之后,吴子健突然顿悟:这不正是之前做出错误决策的原由嘛,岂能再为此瞻前顾后! “我决定了,全体都拉上山口,宁可条件艰苦一些,也要首先保证部队的战略安全。再说了,艰苦算什么!八路军当年还叫红军的时候,从江西到陕西,跑了一万多里路,爬雪山、过草地、啃树皮,什么苦没吃过?比起那时候的苦,现在在山口上拉几个帐篷露营,小巫见大巫罢了!” 敌工队长这一回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他暗中思忖:早听说几年前共军从他们所谓的苏区实行长征,蒋委员长和各大地方军阀派重兵沿途围追堵截,他们竟然还从夹缝里生存下来了,想必有自己的过人之道。吃苦,与残酷地拼命相比,终究还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突然,肖俊平由“地方军阀”几个字想到了山西的土皇帝阎锡山,想起了阎长官抗战前夕在晋北一带修筑的国防工事,他的眼前一亮,一个主意在心头涌现,他也立即被自己的这个主意搞得激动起来,心怦怦地乱跳: “副营长,我还有一个想法,或许咱们不必从河口村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