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用刀子杀人的时候,也不可能像今晚这么干脆利落的。求求你,别把我的糗事说出去……” 军统女少校抬起左右手,用力将对方抱着自己双臂的手拿掉。她想,罢了,这个家伙虽然怂了些,但头脑总还灵光,也算得上是自己的得力助手。 “你给我听好了,我可以不把你丢人的事说出去,但是今后你不得再违抗我的任何命令!”王穗花一边警惕地打量已经罕有人迹的县城街头,一边低声呵斥着男下属:“刚才在巷子里,我明明要你撤退,你竟敢违命不从,还逞能说要干了那几个鬼子,样子好不威风!我问你,那三个鬼子,你最终干了几个?” 听出女上峰语气松动,李彦一阵欣慰,急忙说:“都是你干的,都是你干的!组长,今晚我真地见识了青浦班高手的本领,我李彦今后这辈子都仰你马首是瞻,绝对不敢再违背你一次!” 王穗花这才真心地粲然一笑,拿眼睛剜了一下起劲拍马的对方:“你今天亲手杀了人,也算是在我这里毕业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以后的事情,你自己慢慢体会吧。”说罢,径自朝前面已经露出轮廓的旅馆走去。 在旅馆,他们三个人连夜开了一个小会,决定明天清晨即驱车出城躲避风头。王穗花检视过刚才那个被杀日军大尉的证件,竟然是苫米地旅团司令部的电讯参谋,但是搜查他们随身的携带,却没有发现任何机要文件。王穗花分析,这三个家伙:一个驾驶员、一个卫兵、一个参谋官——有可能是刚刚送完了什么重要电文,正在返回的路上遭遇了那对夫妇,眼见女人貌美就临时起了歹意。否则,不会在夜晚驾车全副武装地出行。 “倘若这个电讯参谋在苫米地旅团是个关键人物,那么他们一行彻夜不归,必然要引起日军警惕,说不定,会连夜进行搜寻——毕竟临汾是刚刚占领,敌人也没有把握控制全城的治安。我们必须做好情况严峻的应对。”王穗花忧心忡忡地分析道。 李彦则相对乐观一些,他预测日军若要展开搜寻,至少也得是后半夜确定了电讯参谋失踪之后的事情;那个小巷里没有路灯,各家此时无疑都熄了灯火就寝;唯一停在巷子里的摩托车,已经用一床深色花面的棉被完全遮盖,夜幕里远远看上去根本无法辨识。等到天亮,纵使他们搜到了那辆摩托车,届时军统们也开车出了临汾城了。 “出了临汾城,下一步怎么办?” 方墨书问到。他也对眼前的局面不大担心,毕竟他们持有天津伪政权报纸的记者身份;一路上出于掩护,他还替日本兵拍了不少颂扬式镜头的照片,刚才躲在卫生间里已经洗出了一些;加上插着日伪小旗子的雪佛兰轿车,这都可以当作护身符。日本兵很难将他们三人与刺死其电讯参谋的元凶联系在一起。当然,组长和李彦都随身携带了枪械和刀具,这是唯一的风险。 “我们还要不要重新跟到濑名师团的屁股后面去?这里的临汾城,驻扎的显然都是从河北开来的下元师团的部队。”见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方墨书继续追问。 王穗花感到心烦意乱。 其实,现在坐下来冷静反思自己今晚想要采取的行动,的确大为不妥——别说戒备森严的临汾火车站进不进得去,就算是翻墙混进去了,自己一个脸色白嫩的漂亮女人,穿着日军军装又能做什么?日本人不是傻子,灯光之下,恐怕一眼就会识别出她这个西贝货! 看来,在山西站和西北区的重压之下,自己作为情报组的负责人,已经失了方寸。方墨书和李彦都力劝自己今晚不要冒险,显然他们都看出了个中的失当因素,但自己偏偏要一意孤行。若非发生了意外出手干预日本兵入室强-暴妇女这件事,恐怕自己铤而走险之下、危局已经酿成。 可是,连日来追踪着濑名师团的脚步一路南行,那个该死的“风计划”却不露出任何端倪,临汾火车站差不多是此行的尽头了,这要她这个情报组长又能怎么办?! 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军统女少校陷入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