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并没有收起枪,而是将其交到左手,右手则摸出了一柄与女上司一模一样的德式军用匕首;他蹑手蹑脚地靠近里间的门框,用匕首的锋头,轻轻地挑起了棉门帘的一条边,向里面窥视着。 里间点着昏黄的电灯,李彦的视角刚好看到窗户下面的火炕上的情景,那个女主人已经被剥得衣不蔽体,一个半赤着身体的日本兵正起劲地蹂躏着她;这时李彦明白了为什么外间会少一枝枪:在火炕的炕梢,一把俗称王八盒子的南部十四式手枪插在枪套内,连同一条宽大的牛皮带以及一柄带鞘的东洋刀,凌乱地丢在那里——是个鬼子军官! 另一个没有枪的日本兵应该是这鬼子军官的下属,此刻他正跪在炕头,双手抓着女主人的双臂向后拉扯着,阻止遭受凌-辱的女主人实施反抗。 见自己的男部下迟迟没有行动,焦虑的王穗花按捺不住了,从侧后用力敲打了一下李彦的后背,两人随即几乎同时冲了进去。 炕头上的那个日本兵脸孔正对着门,所以首先发现了破门而入的这对男女,立刻惊得大叫起来。趴在女主人身上泄-欲的那个军官,刚刚意识到不妙,王穗花已经一步跨到了炕沿旁,挥起匕首抹入了他耳根处的颈动脉。 鲜血箭一般地喷射出来,鬼子军官只闷哼了一声,便抽搐着瘫倒在女主人的身体上了。 “闭嘴,不许动!” 杀完人的军统女少校,匕首的锋刃转为对准着炕头那个抓着女主人双臂的日本兵咽喉,用日语警告着对方。与此同时,李彦则跳上了火炕,半跪到目标身前,左手持枪顶住了日本兵的胸膛。 惨遭强-暴又被这一幕惊吓过度的女主人,则在血流如注的日军军官的尸体下面,猛然昏死了过去。 “磨蹭什么?还不干了他!” 看着李彦只用枪顶着那个日本兵却不下手,军统女少校不满地急促呵斥起来。 “我……我他娘的毙了你这个畜牲!” 李彦低吼着,嘴里喘着粗气,毛瑟手枪的枪管同时移到了日本兵的下颌,向上支着他一动不敢动的头颅。 而他的持着军用匕首的右手,则在不易觉察地微微抖动着。 目光如炬的王穗花,当然不会漏看了这一细节,她忽然弄明白了一切,于是,即使是在刀光血影的屠戮之地,军统女少校还是禁不住呵呵地笑出了声: “中尉,你该不会不敢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吧?我倒忘了,你这个堂堂军统特工,还没有过杀人记录,尤其没有过面对面用刀杀人的履历,对吗?” “你……你住口!” 青筋暴露的李彦给女上司说中了心事,整个身体都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看着这情景,王穗花几乎无声地笑弯了腰。 不料,趁着这两个中国特工之间正在用汉语对白戏谑之际,始终不敢动作的日本兵突然暴起,他狡诈地先将头朝后一仰,脖颈顺势躲开了李彦的枪管,旋即向前低头猛冲,虎吼着一把抱住了军统男中尉的腰,将他掀翻压在了火炕上。 这个颇似日本柔道竞技的动作,将李彦打了个措手不及,不曾张开机头的手枪也撞到了窗台、继而从他的手里摔落。见势不妙,王穗花闪电般地跃上了火炕,挥舞匕首,干净利落地笔直插入了日本兵的后心。凶悍的日本兵顿时失去了力量,嘴里的吼叫也变成了哑嗓的嗬嗬声,李彦趁机费力推开他,狼狈地从其身下钻了出来。 军统女少校一不做二不休,她出手抓住了男下属仍握着匕首的手腕,连腕带刀攥得紧紧的,向仍插着自己那把匕首的日本兵的后背,奋力刺了下去。 刺入,拔起;再刺入,再拔起。 德国造军用匕首的无比锋利,使刀刃在肉-身上进出时,显得非常容易。 机械被动地操作这一切的李彦,则已经面无血色。 那个被压在日军军官死尸身下的女主人,恰好在这时睁开了双眼,目睹了这惨烈的一幕,她无力地哀鸣了一声,又惊厥昏死了过去。 这栋小巷深处弥漫着浓厚血腥气息的屋子,重新变得静寂起来,只有窗外传来的日军三轮摩托车空转的马达声,还在执着地震撼着屋里死去和活着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