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何况大敌当前,不宜内斗,于是也就哈哈一笑,举起泼溅出不少酒液、只剩了浅浅酒底的酒盅,同时朝秦忠孝和张宏示意。 众人一起附和着,闹哄哄地干了一杯,将不和睦的这一幕掩饰遮过。 但吴子健心里却在想,不趁着此刻将话说明,只怕友军对八路的误会,会越来越深。他抄起酒壶,主动斟满秦忠孝和张宏的酒盅,然后抹抹嘴唇说道: “也不怪张团附刚才有此一说,其实眼下的八路军正化整为零,分头挺进山西各部,表面上看,的确不像去年三个整师集中重兵作战的模样。” 张宏的脸色仍未转晴,拿眼光冷冷地看着八路军副营长,想听他说过之后再寻机反击。 “不过,这也是出于一种无奈吧,”吴子健继续侃侃而谈:“第二战区的主力,无论晋绥军还是中-央军,在去年的会战中节节失利,放弃了大片的防区,而日军则长驱直入,将山西境内的战略要地逐一控制。这种情况下,我十八集团军区区三个师,装备很差,又怎么可能转到正面顶住小鬼子的进攻呢?” 秦忠孝注意聆听着,微微颌首赞同。吴子健索性离开酒桌,走到一面墙壁上挂着的一幅当地军事地图前,熟练地找到南同蒲路的一带,一边比划着一边说:“我的情报来源刚刚表明,濑名师团一部,眼下正沿着南同蒲路进攻,已经占领了灵石县。从灵石再往南一百多里,可就是阎长官和卫长官的第二战区司令部临汾了——敢问贵军,临汾守得住吗?” 秦忠孝禁不住与张团附等人对视了一番——391团困居深山,只是从军统山西站谍报组那里得到一些晋南战事的动态,但濑名师团一部夺占同蒲路上的灵石,他们则一无所知。中-央军上校顿时对站在地图前颐指气使的吴子健刮目相看:八路军的情报更新居然如此迅速! “日军前有铁甲飞机开路,后有重炮跟随,南同蒲路一带又地处平原,只怕阎长官和卫长官的兵力,难以守得住临汾。”秦忠孝斜坐在椅子上,眼睛盯着墙壁上的地图,无奈而又平静地回应着。他是从晋北、忻口以及太原一路血战过来的人,深知以当前国军的装备和战力,根本不能与日军主力在无险可守的平原地带长时间相持。 吴子健朝中-央军上校点点头,然后眯缝着眼,在地图上寻找着关门山西麓的位置,继续说:“我林师徐旅二营所处位置,正与南同蒲路平行,我们所要说的向南发展,其实正是与日军沿着南同蒲路向南进攻的方向是一致的;可以说,正是监视着濑名师团的前进动作。这可不是张团附刚才所言的游而不击啊!”一边说,一边走回了酒桌。 张宏终于抓住了机会,不待八路军副营长就坐,就故意带着毕恭毕敬的请教口吻问道:“那么贵军在日军濑名师团南进之时,是如何向平行的南同蒲路一带主动出击的呢?” 吴子健屁股刚刚坐稳,被张宏的这句话噎了个正着,他抬头看着暗暗发力的391团中校团附,心底不禁对他也加了几分忌惮。 “这个嘛,”吴子健拖长了语调,在斟酌着对策:“我们二营驻守在西坪一带的主力,也不过就六七百人,我的敌工队长还在派人侦察铁道线上的日军虚实,所以暂时还没有做过多的出击。” 张宏胜利地一笑:“那就是说,贵军只是在监视着南下的日军与国军作战,并没有采取什么配合攻击行动喔?” 被戳中软肋的吴子健气不打一处来,眼睛瞪着张宏,一字一句地反击着:“如果阎长官和卫长官的数万大军,都抵挡不住濑名师团的南下,你要我手下的这几百人,又做什么样的攻击?” 夹在军官当中的军统中尉李彦,目睹了这场中-央军与八路军指挥官之间的舌战,有心插几句话,但又恐暴露身份而再遭女上司的训斥,于是惟有闷声发大财,用心记下众人尤其是八路军副营长的话语。这也是他首次与八路军的军官面对面打交道,对吴子健的言谈举止,军统中尉暗暗称奇。 最终仍是东道主秦忠孝平息了对立的舌战,他其实多少还倾向于吴子健的观点,两人同出黄埔的背景,使得他在立场上不由自主地亲近于对方,何况,八路军副营长也算是言之有物。 “吴副营长,很惭愧,我391团自从与主力失散,至今无法与二战区恢复联络,所以在大山里盲人摸象、坐井观天,我的人说话难免有失公允。好在我们正寻找途径重建与二战区的通联;而秦某从吴副营长的言谈当中,得知贵军的情报更新频率很快,这一点显然走在了391团的前面——既然我们已经准备联手,那今后还请贵军在情报上多与我团分享。” 说罢,秦忠孝就指示张宏,着手与林师徐旅二营建立电台往来。可是令他吃了一惊的是,吴子健面带难愧色地承认,自己全营上下并没有一部电台、电话,平时部队联络,全靠通讯兵传带口信和纸令。 “你看,秦上校,这回你该明白,我不是在这里哭穷吧?林师的装备,在八路军三个师里面,算是最好的了,但仍然落后得很。”吴子健不无自嘲地说。 秦忠孝惊愕之后,也大度地点点头,反而称赞吴子健及其部下能够靠自己的战力从日军手里夺取先进装备:“这样吧,此次联合攻击小榆树山,贵部尽你所能,能出多少兵力和装备就出多少;战场上有了缴获,咱们自家兄弟,商量着来分配,如何?” “兄弟兒于墙,外御其侮!就这么定了!” 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