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添补的西羌草料气味。
可这地龙烧起的温度却仍然使人感到燥热,甚至连摆在桌上的花瓶都还是瑶悦亲自选的镀金琉璃。
云盛恍惚了一瞬,慢慢走近前厅的桌子。
楚宁急急忙忙拿起茶壶,“茶凉了还未换新的,你且稍等——”
“无碍。”
云盛打断她,似是真的只想进屋得一息暖意,径自站在屋中也不动弹。
楚宁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既不想喝茶,又已经将话传到位了,在她屋里做什么?
楚宁也不好意思自己坐下,只得也站在一旁,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云盛的动静。
半刻后,她才发现云盛好像在盯着什么看得入神。
楚宁好奇顺着云盛的视线望去。
熏香火炉里已经没了火苗,浅浅散发着最后的余香。
似乎那阵似有若无的辛辣气息在此刻却突然变得浓厚了些,好像突然回到瑶悦还在养伤的时候。
楚宁恍然大悟。
云盛大概是来这间屋子里缅怀瑶悦的吧。
瑶悦来南齐后,除了那一个月在临羌上,剩下的日子都是住在这里。
对于云盛而言,能够让他想起与瑶悦有关的种种,也只有这里了。
若是她还没有住过来的时候,云盛想来也就来了。
如今她住在这儿,云盛要想来,没有什么正当的缘由,总是有些不妥当的。
楚宁了然。
侯府遭难自然是她心头最大的忧虑,但在她始终没有忘记,除了永安侯府,瑶悦的病逝仍尚未有个说法。
云盛的每次出现,就好像在强调这件事般,让她隐秘生出了一种同甘共苦的错觉。
再加上昨日,云盛明知道她偷偷跑出去却也没有告诉顾廷之,这样的仗义之举更是让楚宁觉得云盛为人可靠。
想了想,她轻声开口唤道:“云盛。”
云盛淡淡应了声,没有转过头。
“你、我听说,”楚宁刚想劝慰他不要过多悲伤,开口就觉得有些不妥,她顿了顿,换了个说法,“我听说你和顾廷之也在一起查瑶瑶的事故,有什么进展吗?”
就好像如果她不说出那两个字,瑶悦也只不过是又受了个伤一般,查出来是谁干的就好了。
云盛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转过身,对上楚宁的视线,又露出了悲恸隐忍的神情,不答反问:“楚姑娘,你还记得王女的模样吗?”
楚宁没有料到他的问题,措手不及愣在原地。
但云盛似乎也并不需要她回答。
他往前跨了一步,伸手去碰触那个瑶悦选出来的镀金花瓶。
温柔怜惜,像是在抚摸珍爱珠宝。
“我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王女了。”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低低沉沉几乎听不清楚,“我听说在南齐,逝去之人只会去往家人的梦境。”
他明明在看花瓶,双眼中的怀念和空洞却让楚宁无端觉得,云盛已经快要疯了。
“难道是因为王女是将军夫人,所以她只会去顾廷之的梦?”
云盛猛地抬头,直直看向楚宁,气势突变,几乎逼问道:“那南齐王让楚姑娘与王女做姐妹,楚姑娘可有梦到过她?她还好吗?她说什么了吗?”
楚宁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了两步。
云盛的话丝毫没有逻辑,神情也与他先前温和有礼的模样大相径庭。
楚宁一时不知道他只是悲痛过度,还是真的对南齐近日之事满腹怨言。
她谨慎地往旁边躲了躲,暗暗思考着对策。
将军府她还算熟悉,但若是云盛突然做出什么举动她反应不及,该怎么自救啊。
楚宁没缘由的,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几句顾廷之。
要是今天顾廷之把她喊醒,带她一起去查案,现在她也不会在这里,听云盛发疯。
但云盛并没有再做出什么其他举动。
他的眼神空洞,仿佛问也并不是为了问楚宁,而是为他心中悲痛寻一个出口罢了。
楚宁见他并无伤人之心,鼓起勇气走上前,试探着开口:“云盛?你、你还好吗?”
“顾将军与我查遍将军府,也审遍了所有和王女有过接触的人,无一人一事可疑。”
云盛颓废地用手撑着桌子,低头声音暗哑道。
和顾廷之先前说的一样。
楚宁点点头,对云盛的举动仍然心有余悸,隔了些距离才回道:“瑶瑶、瑶瑶可能累了吧……”
所以才没进入梦境?
这种话就算是三岁小娃听了都不信,但眼下她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云盛闻言,惨淡一笑。
这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楚宁不自在地僵硬弯了弯嘴角,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