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明白,连尉迟洧对她爱不自知她都一清二楚,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他,她只知道,原来真的会有人爱她,但他又对她望而却步……
她大概是大智若愚,为了一个仅仅是爱她的人,放弃了前程似锦,赔上了一场入不敷出的赌局。
人性是贪婪的,她在泥泞里仰望光明,妄想以自己残破的身躯守住那一缕光亮,最后作茧自缚,自取灭亡。
值得吗?
怎么看都是不值,但已经没有人能说得清楚了,毕竟她真的很喜欢尉迟府里那个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像她一样,被包裹在一个不能示人的躯壳里,永远披着虚假的皮囊,做着一个极致的伪善者,最后,她却是把自己都骗了。
遥遥的楼船上,尉迟溱踉跄了一下,她哆嗦着唇嗫嚅道:“边姐姐……”
穆洛衡露出一个迷茫的表情,随后叹了口气:“爱而不得者为情所困,极度清醒者飞蛾扑火,她没死在孜孜以求的鸿途上,窝囊地死在了她最不屑的男人手里。”
“人啊,总是这么可怜又可笑。”
岸上的暴动很快便被离北军镇压,但厮杀声仍在,隐没在人群中挑拨是非的贼人被卫展鸣精准地揪了出来,全部逮捕,随后官兵开始疏散渡口,安抚人群,整个过程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但动乱下所有人都慌不择路,就这么放任“倾帆”起航,等众人反应过来时,十三艘船均已驶出渡口。
卫展鸣看着立于楼船之巅的穆洛衡,高声道:“银涯阁主,前路凶险,莫要执迷不悟!”
穆洛衡彬彬有礼地回以一笑,道:“不劳您费心,这一颗棋子,让你。”
卫展鸣已经看不清船上人的面容了,但他仍能感觉到穆洛衡话语里隐晦的嘲讽,他心里越发不安,下一刻,一个将士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语无伦次地喊:“大人!大人!楼里有火药!就要爆了!”
“撤——!!!”
“轰——!!!”
穆洛衡露出一个残忍至极的笑容:“还是我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