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泥的污迹,就连雪白的发带上,也被沾染了几抹污痕,她像是跋山涉水的旅人,历尽千辛万苦,风尘仆仆地归家来,满身的疲惫。
程莠面无表情地看过来,眼神冷冽,穆洛衡一瞬之间恍了下神,心脏徒然像被一只手狠狠捏了一下,不受控制地一抽,以至于他忽然觉得她泛红的眼尾是那样地灼眼。
程莠直接跳过了寒暄,开门见山地问道:“苦渊门被灭门是不是你干的。”
穆洛衡很快平复了心绪,在程莠面前站定,面对她如炬的目光不躲不闪,神色沉静似水,仿佛被质问的人不是他一样,他轻笑道:“你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程莠的心跌到了谷底,面对他毫不避讳的坦白,她如鲠在喉,一时接不上话来。
穆洛衡善解人意地沉默着,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堪称温柔。
程莠咬了下舌尖,尖锐的刺痛让她找回了点理智,她艰难地开口道:“银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穆洛衡越过她,坐到了中堂的主位上,看着她的背影道:“你是见不得我杀人吗?”
程莠猛地转过身来,用一种宁静的如同暴风之眼的眼神看向穆洛衡,声音像冻裂了的寒冰:“我是见不得你骗我。”
“银涯,你可以是任何人,你可以心狠手辣,你可以城府深重,你甚至可以杀人如麻,摘星阁,苦渊门上千人可以被你拉去陪葬……可你如果真的薄情至此,何必同我称兄道弟?!”
“昨夜在山崖之上,你又何必假惺惺地拦着我?!”
穆洛衡道:“我在你眼中就是这种……”
程莠道:“不是!”
穆洛衡默然无言。
程莠向前走了两步,看着穆洛衡道:“你不是这种人,我不相信……”
“可我就是这种人,”穆洛衡毫不留情地打断她,“你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程莠,这该是我教给你的第三课,今后遇人遇事,莫要太主观臆断。”
“锃!”
程莠毫无征兆地一把拔出金羽刃,将刀刃架到了穆洛衡的侧颈上,她该是气极了,声音都在颤抖:“是,在你们身上,我学到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