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测人心险·伍(3 / 4)

倾世 捕疯 2644 字 2023-05-28

程萧仪道:“我爹引狼入室,我当然不能任人宰割,先皇忘恩负义,想拉我雾山下水,我为何要顺他的意,只是看这形势,怕是早已入局。”

“哎,这场旷日棋局,开得未免太大了些。”

从程老阁主搭救御下开始,就是先帝设下的圈套,此后的每一步,都是按着先帝的布局走,而这场蓄谋已久的棋局中唯一的变数,就是程萧仪。

然而命运的齿轮缓缓转动,打乱的棋局看似停滞不前,实则每一根弦都在有条不紊地穿行叠绕,织就一张大网。

程萧仪所做的一切,虽说不是徒劳无功,却也只是投入湖中的一颗小石子,只能激起点点涟漪,转瞬便消失无痕,汇入湖底暗流。他还是被洪流卷着,不得不深陷这一场晚了十多年的漩涡,充当众多暗流的一支,再难脱身。

程莠坐在圆桌前,秦怿小心翼翼地给她的脸颊上着药,贺琅就站在一旁默默地注视着她。

良久,秦怿差不多上好了药,贺琅轻声道:“明日我动身去裕州,我想……你能留下来养伤。”

程莠知道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奔波,她也不想任性生事给大家添麻烦,但让她回雾山是不可能的。

她张了张口,发现扯得面颊有点疼,于是含糊道:“我知道,你放心去好了。”

“我是不放心你。”贺琅凝视着她轻声道。

程莠抬眸看去,在一双寒眸中看见了点点柔情,她心中一动,继续含糊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任性而为的,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言罢,她看了一眼秦怿,补充道:“况且还有我哥呢,对吧?哥?”

秦怿道:“……别跟我套近乎,我现在不想理你。”

程莠叹了口气,小声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难道我不该生气吗?”秦怿面不改色地把药瓶收回药箱中。

程莠悻悻道:“好吧,我……”

“但是我是气我自己,”秦怿无力地扯了扯嘴角,“我连我妹妹的病都治不好,真是枉为神医。”

程莠兀地抿住了唇,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低下头,轻声道:“哥,对不起。”

秦怿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脑勺,笑了笑道:“好了,你快歇息吧,别想那么多,我们都会陪着你的。”

程莠默默地点了点头,看向贺琅,对他道:“路上小心,到了裕州要给我写信,贺凌云,记得。”想我。

最后两个字,她是用口型说出来的。

贺琅笑道:“我会的。”

待到程莠睡下了,两个人才离开厢房,秦怿有意将贺琅往无人的角落带,贺琅看破不说破,跟着他去了。

到了一处亭子,秦怿开门见山道:“你们俩怎么回事?”

贺琅也不畏缩,一边环顾小亭,一边道:“秦兄不是看到了吗?”

见贺琅这么直接了当,秦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皱着眉,直视着贺琅,大有想干架的架势,但还是捏紧了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阿莠虽然平日里不着调,没心没肺的,但做人做事还是很有分寸的,更不会逾越。”

贺琅知道秦怿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觉得这也不是什么不能承认的事,于是大大方方地道:“我知道,我是喜欢她。”

贺琅顿了顿,看着秦怿扬起的拳头,不为所动地接着道:“她也喜欢我。”

秦怿的拳头堪堪地停在贺琅的鼻梁前,贺琅不躲不闪,连眼睛也没眨一下。

秦怿像是泄了气,垂下手靠到了柱子上,有气无力地道:“看出来了。”

秦怿倒不是真的想打他,只是乍一听到这个事实有点接受不了,他觉得太突然了……也许并不突然,只是他知道的太突然了。

“平心而论,你这个人不错,长得俊,当然比我还差点,哼,武功也很好,”秦怿对面的贺琅,心有不甘道,“很有大侠风范,但我还是想不通阿莠怎么能看上你,就因为你长得高?”

贺琅失笑道:“我也想知道。但是秦兄,我是认真的,我喜欢她,是想娶她的那种喜欢,你相信我,我会对她好的。”

贺琅神情异常认真,似是很想得到未来大舅哥的认可,说起这话来,身体都不自觉站得笔挺。

秦怿气哼哼地道:“你敢对她不好试试,雾山一派加上我秦家千八百人,要你好看!”

虽然秦怿没有正面回答,话也说的十分不留情面,但足以看出,秦怿实则并不反对他们二人在一起,至少目前来说,他对贺琅还是比较满意的,抛却贺家小公子这一层身份,他倒是很乐意跟贺琅做朋友。

就秦怿所熟知程莠这些年交的狐朋狗友来说,他觉得贺琅真的算是上上品了。他们两家又不是世仇,一些没什么意义的成见,十年来,也该放一放了。

秦怿叹了口气,站直了身子,拍拍贺琅的肩,道:“明日你就要走了,喝两杯去?当给你践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