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分别刻着“白华露”和“凝脂膏”的清秀小篆。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脸上的伤口清洗妥当,直到上完药才缓缓舒了口气,然后一脸凝重地解开了她右肩上的云锦丝绸——
在场的所有人都抽了口冷气,小七更是直接惊呼出声:“师姐!”
程莠无力地扯了扯唇角,故作轻松地笑道:“没事没事,小七乖啊,师姐不疼。”
谁知她这话音未落,秦怿就踩着她的尾音接道:“需要缝合。”
程莠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什么?”
秦怿道:“伤口太深了。”
他转头对林禹道:“带两个人多打点水上来,走远点从上游打水,不要沾过死人的水。”
林禹应道:“好,我这就去!”
程莠见秦怿神情严肃不像在开玩笑,下意识回手握住贺琅冰冷的护腕,结巴道:“贺,贺凌云……你快,你快给我打晕吧。”
贺琅有些为难,爱莫能助道:“这……”
程莠语无伦次道:“不是,这、这也没那么,严、严重吧……”
秦怿顶着一张神医的脸色,语重心长道:“如果不缝合的话,你这伤口很难愈合,况且你生性好动,这后面还有那么多路要走,你能保证自己遇上惹事生非的歹徒不动手吗?”
“或者你现在就跟我回雾山静养,我可以换一种法子给你治,”秦怿道,“你自己选。”
秦怿知道,程莠是不可能跟他回雾山的,因此这伤口必须得缝,但前提是她要愿意,她要配合,她要能忍,他从不劝她什么,这次也一样,所以他让她自己选。
程莠握紧了拳,深吸一口气,沙哑着嗓子道:“缝。”
秦怿凝视着她,温声道:“好,我等会给你用麻醉散,我用银针封住你的穴位,届时你不会感到疼痛。”
但药效一过,疼痛会变本加厉地还回来。她知道。
“我是大夫,我是神医,我还是你哥。”
“你要相信我,阿莠。”
一切准备就绪,秦怿对一旁的贺琅皮笑肉不笑地道:“麻烦外人回避一下。”
贺琅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道:“辛苦秦神医了。”
贺琅站起身来,出了耳室。
秦怿:“……”为什么这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这么不中听?轮得到他说吗?!
秦怿敛了心神,开始施针。
“为什么不杀她?这可不像你的作风。”秦怿问道。
程莠道:“她是代清婉。”
代清婉?秦怿一时没想起来是谁,直到程莠又说了“代清池”三个字,他才将这个陌生的名字和人对上。
代清婉救过程莠。那这就说得通了。
“她竟然没死,”他抬眼看向程莠,“只是你不杀她,她想必不会善罢甘休。”
程莠仍旧语气淡然:“此后我亦不会手下留情。”
秦怿淡淡一笑,这才是他认识的程莠。
“哦,对了,”程莠煞有介事地道,“外面那位是贺家小公子,贺琅,贺大人,此番出行的重要保护对象,你说话小心点,他脾气不太好,若是惹毛了他,我可不会替你说好话。”
秦怿:“……”还是一样的欠。
真想把刚刚浪费在她身上的温情全部收回来,真是喂了狗了,白眼狼!
耳室外,贺琅随意地靠在一根柱子上,看着除林禹外都一身狼狈的雾山弟子,开口道:“在彭泽府碰上麻烦了?”
小七旁边一名个子高挑的男子回道:“嗯,算是吧,本来解决完那帮孙子就能跟少阁主和贺大人会合的,半路却突然被一群蒙着面的人拦住了去路,那些人武功很好,但看不出是哪门哪派。”
这个男子是雾山六弟子,韩诤。
韩诤旁边的外门弟子李平忍不住啐了一口道:“难缠的很,怎么甩都甩不掉,跟狗皮膏药似的。”
同是外门弟子的李平胞弟李安连连点头:“我怀疑他们练的是邪功,尽使些旁门左道的招式。”
贺琅若有所思地道:“比如?”
好动的小七连忙上前比划了几个招式。
“穷天阁。”贺琅站直了身体道。
韩诤一脸疑惑道:“这是什么门派,没听说过啊。”
贺琅微叹了口气,道:“也不怪你们没听说过,因为这不是江湖门派。”
“那是什么?”小七追问道。
贺琅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重新靠回柱子上,唇角勾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这次可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
不知道为什么,几人都觉得他这个笑容有些毛骨悚然,与他温和的外表大相径庭。
贺琅却并不作解释,垂着眸沉默了下来。
急功近利无异于玩火自焚,他贺琅可算不上官家人,射箭也得套的住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