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告诉他:“我并没有觉得扫兴,与其说是公事,但在我看来,您不是在和我讨论要如何拯救一个孩子吗?”
他一愣,随即好像被我逗笑一样,站在窗边时的眼睛坠入了一点稀稀疏疏的光亮。
我问他:“您原本设想的约会是什么样的呢?带我来吃一顿佳肴?带我来看海?您做的这一切是想让我喜欢上您吗?”
曾经,09号的太宰治也说要和我约会。
当时,身为港口mafia的少年浸在铁血与黑暗中,却没有和作为普通人的我说起关于他工作的一点一滴。
我不知道他当初那样做是否算是在保护那个作为普通人的我,但即便他那么做,最后,我们还是都死了。
如今,这个16号的太宰治已经脱离深渊,而我也并非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而是代表着异能特务科可以与他、与他所在的武装侦探社合作并提供帮助的帮手,我们明明可以无遮无掩地谈起那些埋在黑暗中的事。
就算最终会死,也没有遗憾,也没有什么区别。
我这么想着,越走近他,就能感觉到窗外涌进来的风吹扬了我的长发和裙角,纷纷扰扰地推着我后退,来自走廊深处的黑暗吞噬着我向前进的身影,脚下的路那么漫长。
但是,太宰治所在的地方有光。
就算和满目的黑暗比,那么微弱,那么狭小,只有一扇窗那么大,但还是驱使我向着他走去,只为更好地看清他的脸,只为更好地将我的声音传达给他。
我的声音被海风吹得破碎:“对于我来说,您是在和我讨论如何去拯救一个生命,甚至是拯救横滨的人们,这个由您发起并即将去实现的话题已经足够伟大,我怎么会觉得扫兴或无聊?或许,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会为您心动的话,一定也正是您身为人类而散发出的、这样辉煌的光辉吧。”
他被我的话钉在原地,夹在两指间的香烟不知何时掉落在地,消失于脚下的黑暗中。
“……在你看来,我也可以拥有那样的光辉吗?”
这样问我的人表情异常的空白。
他漆黑的发,漆黑的眼,那副浸在黑暗中的身躯被流动的光影裹挟,就像一只被网在月光中等待捕食的蜘蛛。
但是,我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是的,闪闪发亮呢,太宰先生您现在。”
伴随着这样的话,我终于在他面前站定。
迎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我对逆着光的青年说:“曾经是杀手的人难道不可以成为好人吗?您刚才是这样问的吧,我的工作有时候也会杀人,如果不是现在在异能特务科就职的话,我其实也是个杀人犯。”
“但是,安吾前辈救了那样的我,我也不后悔那样做,因为我知道那是对的,我是在拯救更多的事物,拯救更多的人。”
我这么说,放下了手提箱,张开双手,拥抱了这个在黑夜中化作灰黑枝丫的人类。
他早些时候的傍晚明明说着喜欢我,为我心动,可是如今却僵着身子,陷入沉默,没有回应我的拥抱。
我也没有在意,而是认真地告诉他:“对于拯救这一概念,不可迷茫。”
“所以,请问,现在在我眼中闪闪发亮的太宰先生,说着喜欢我的太宰先生,此刻在您眼中的我,又是怎么样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