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腿上绑着一把手|枪,你用它帮我打爆后面那些车的轮胎就够了。”
我相信太宰治的枪法能做到这一点,在他开始动作的时候,我单手转动机车的前轴,驶过一个近乎死角的拐角,然后,两辆呈直线飞快迎面而来的汽车映入眼帘。
就此,远远的,在确定机车能因为惯性在短时间内直线前进后,我迎着扑面而来的烈风与雨水稍稍站起了身来:“抱紧我!太宰先生!”
伴着我这声防止他不小心掉下车去的提醒,仅仅一瞬间,我的另一只手已经脱离机车,将狙击枪用双手举在了眼前。
太宰治没给我安狙击镜,这无所谓,我的眼睛就是准尺,我的手臂、我的身躯就是枪托和底座,战斗机能开启,风速、雨水的阻力计算完毕,我瞄准内侧那辆车的驾驶人的脑袋,在叩动扳机前,对身后的太宰治说:“知道吗?太宰先生,我现在要杀的那个人就是在今天生日的。”
遗憾的是,今天也是他命定的死期。
所以,请好好去死吧。
言毕,嘭的一声刺响,子弹旋转着冲出枪口,在须臾间越过一段远远的距离,穿破汽车的玻璃,击中了那人的额心。
鲜血溅在破碎的玻璃窗上,瞬间无力的尸体无法再控制汽车,一个方向盘打转,再加上雨天的路面打滑,那辆汽车直接撞上了同伴的车,在一阵巨力的撞击下,两辆车一齐冲破山路的护拦掉了下去。
而我在机车差不多也要遭此厄运前坐了回去,顺带毫不犹豫地扔掉了手中的狙击枪,稳住了车体,才没让我们两人一起来一场搞笑的车祸。
雨水将夏季的热气蒸腾成了林间葱绿间细细的水露,期待,太宰治如我所言用我的手|枪阻止了身后的追击。
等到一切都消失,耳边再次剩下风和雨的声音时,我感觉脑后束着发丝的力度一松,太宰治不久前拿来给我绑头发的绷带被风吹散。
由此,纷纷扰扰的金发飘扬开来,少年下意识抬起手去抓,可是他没能抓到,那截被雨水浸浸湿的绷带从他的指缝间溜走,像捉不到的风,悠悠地飘在了后头,消失在了夏夜朦胧的雨幕中。
我不用去看太宰治都能知道他现在的模样。
他必是全身都在滴着水,从发丝到裤角,每一寸都湿漉漉的,单薄的白衬衫会贴着少年纤瘦的身形,那袭漆黑的大衣会像打湿的候鸟翅膀重重地垂下,少年每动一下都能带起了一连串的水珠。
但是这有什么所谓呢?
反正现在我们两个都是这样。
我觉得他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不然他不会还紧紧抱着我,就像融为一体也无法再感知出差别的海浪,我们的体温隔着衣物有了一瞬的同步。
不过我还是提醒了他一句:“太宰先生,回去后记得去洗个热水澡再吃点感冒药,不要生病了。”
可是,他没有答应我,而是低声说:“你杀了人。”
少年的声音,如同海滩上溅起的泡沫一样虚幻。
与之相反的,我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是的,我杀了人。”
许是被大雨淋着的缘故,我的声音有些冷硬。
我带着他驰骋在回港口Mafia的路上,他的视线落在后视镜上,似乎想以此窥探我此刻的表情。
一滴雨水从我的眼睫坠下,顺着我的眼睑滑落了脸庞:“我为你杀了人,太宰先生。”
“但是不用在意。”
我说:“区区保护你的力量,我是有的。”
我觉得现在刚好有空继续甜品店的那个话题了。
不久前,太宰治说我是罪人。
我懒得思考对附身的这个少女来说是不是,但对于我自己,遗憾的是,我并不认为自己是罪人。
因为某种意义上,我并非人类,而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世界意识同意的,是阿赖耶识给我下达的指令,我是在维护人理,匡正命运,我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为此,我也杀过不少人。
好人与坏人在我这里并没有明显的界限,我只分有用的人和没用的人,对待我自己也一样。
几百年前,因为一些原因,我化身成了名为贞德的奥尔良少女,接受神谕踏上了救国的旅程。
听起来十分光荣,当然,我现在也一直无悔且坚定着自己前进的道路。
但是所谓的拯救必定伴随着牺牲,战争从来都是浸满鲜血的,现在「贞德」这个名字被后世赞咏,但不可否认的是,那时我的双手同样沾满了鲜血。
也有孩子因我而哭过,也有战士们也因我而死去,所以,当时被以「魔女」之名处死的时候,我并无怨恨。
“我知道……”我轻声对太宰治说。
我很清楚自己并非后世传叹的圣女。
“被我伤害的人,被我杀死的人永远都不会原谅我,我也没有资格奢求他们的宽恕。”我的声音被雨水稀释得有些空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