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说:“表兄,当务正业,整日跟着本宫做什么?”
他们明明一同念书,可沈瑜与沈文远走得最近,一起课书弹琴,赏花观鱼,他二人的世界容不下一个沈肃。
沈肃便在这一日日中忍着、恨着,总有一日,要向沈文远复仇,他的心爱之物,被霸占太久了。
沈握瑜批完奏折后,喝了碗百合莲子汤,太监便端着绿头牌,若不是君后的授意,太监是不敢如此行事的。
沈握瑜从不翻牌子,她除了政事堂以外,几乎都宿在沈文远处。
她斜睨了太监一眼,“大苍是谁说了算?”那太监早吓得魂飞魄散,跪下来连连磕头,“奴才该死,大苍是陛下的大苍。”
她皮笑肉不笑看着这奴才战战兢兢的模样,语气中带着天然的威压,“拖出去打五十大板,请君后来观刑。”
不是为了杀鸡儆猴,是为了让沈肃的怒火烧得更旺。
沈肃在长秋宫等了许久,也没见太监传来好消息,按大苍律列,今个儿是十五,女帝要留宿中宫。可沈握瑜最多做做戏,来长秋宫用个晚膳,便又一头扎进政事堂批折子。
沈握瑜最多与他说一句:“今日菜色不错,君后费心了。”
帝王寡情,他早就知道,倘若沈握瑜对谁都这般冷漠,他还能安慰自己,可明明就是有例外。
昌平王也就罢了,毕竟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妹妹。可沈文远算什么东西?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凭什么得她青睐。
长秋宫的掌事公公跪在他面前,想让这位主子平息怒火,以免再捅出什么篓子来。
沈肃一脚踹开了管事公公,气势汹汹地要往建章宫去。还未走出宫门,女帝的旨意便来了,要他去观刑。
他气势瞬间矮了几分,女帝竟然厌倦他到了如此地步 。
酷吏主领下的刑狱司是人间炼狱,沈肃上一次踏足此处,是看沈文远受刑。
沈肃收买的太监哀嚎声不绝,可惜他不是那只围观鸡被杀就警醒的猴子,在沈肃的观念中,任何染指他所有物的人都该死。更何况是沈文远,这个人抢走他太多东西了。
晚膳时,沈肃得知了女帝起驾建章宫的消息。他手中的汤勺啪的一声砸在了碗中,一时汤汁四溅,手上沾了参汤,让沈肃更为烦躁。
掌事公公跪在地上恳求:“主子息怒,主子一日滴米未尽,金尊玉贵之体,怎生——”
金尊玉贵又如何?沈文远已是庶人,照样得女帝宠幸,长秋宫本是君后所居,却仿佛是冷宫一般冷清。
沈肃索性推翻了整张桌子,精心准备的膳食散落一地。他不好过,那沈文远就应该活在地狱中,方能解心头之恨。
沈肃面色平静下来,不顾掌事公公的劝说,要去建章宫。
踏入建章宫时,沈肃不觉松了松身上的大貉,往日去建章宫折磨沈文远时,总要穿得厚一些,入冬了,天气渐冷,各处宫殿都用上了上好的银丝炭,惟独建章宫冷得如同冰室。
今日因为女帝御驾,内监倒是着人摆上碳火,温暖了不少,膳食也变得色香味俱全。
御前伺候的太监早跟建章宫管事打过招呼,不必将沈文远当作正经主子伺候,明面上却不要失了礼数。他们做奴才的当然是“奉旨阳奉阴违。”
沈肃却察觉不到这一层,还以为是自己的威慑起了作用。他身份贵重,是名正言顺的君后,哪里是沈文远能比的?思及此处,更添了几分底气。
其实无需沈肃折磨,沈文远早就遭了报应。
沈文远精神已有些恍惚了,他几日前见了父亲的断手,血淋淋的,齐臂斩断,靠近肩膀的地方是森森白骨和血肉,赵毅亲自动的手,他说“沈公子放心,切得很完美,没带皮也没带碎骨”。
他呕吐不止,胃液上涌,似乎连胃也要吐出来。
沈握瑜却偏偏让人押着沈文远,让他跪在地上,她用凤簪抬起他的下颌,逼着他看金盘中盛着的断手。
这样惊悚的画面,就连系统也选择中断了信号,它不想在线。这哪是什么无情道,分明是修罗道。
沈文远双目赤红,似乎染上了断手上的血,恶狠狠地看着她:“祸不及家人,你折磨我一人就够了。”
沈握瑜稍一用力,凤簪便在他下颌上划出一道血痕,她嗤笑一声,将带血的凤簪重新插|回发髻,不疾不徐地说道:“你拿着剑架在朕皇妹的脖颈上时,怎么不说祸不及家人?你父乃谋逆元凶,意图刺杀朕,留着他一命,已是朕仁慈了。”
“前因种种皆是错,我愿以死谢罪,你大发善心,赐死我父母兄长,放我们黄泉团聚吧。”
“朕怎么舍得让念之去死?你的父母兄长,朕自然也得庇护,只要念之不再忤逆朕,他们就能安全。”
自那天开始,沈文远便不再说话,再也不说“你不是她”,“你不配是她。” 他缄默得像个哑巴。
可惜除了沈握瑜和几名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