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误以为她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路娴万万没想到,十几分钟后,外间突然传来一阵哽咽声,吓得她再次从桌上抬起脑袋,竖起两个耳朵,屏息去倾听:这个声音,好像是那个女孩的妈妈……带了哭腔,嗓音不低,乞求的口吻,不知道在对着谁说?
新风前台处,王雅苒的母亲身体微微颤抖,满眼凄然地望着眼前的几位男女,这其中包括站中间C位的乔炀:“各位好心人,我女儿受了这样的欺负,偏偏这大厦楼道没按监控,没拍下证据——作为她的妈妈,我这心里真的比刀割还要疼啊!我相信,您几位中,肯定也有为人父母的,能不能看在都有孩子的份上,发发慈悲,给我们做下证!我和孩子爸爸,愿意拿出一万块作为感谢!虽然这钱不多,但是是我们两夫妻省吃俭用攒下的,作为一份感谢的小小心意,只求大家能出手相助,帮帮我那可怜的女儿!”
乔炀觉得这事多少有些棘手,十几分钟前,两位警察为了同样的事已经上门过一次,他也积极配合,让人事特地问了大伙一遍,没有一个人撞见过他们口中所说的那种不堪入目的场景……这怎么女孩的父母又为了同样的事,过来他们这里?
心思摇摆间,他转头瞧了眼身旁的人事。
文凡妍察言观色能力向来在线,短短两秒的工夫,就读懂了这位领导眼神中对她的“期望”,于是主动上前一步,好言好语对女孩母亲道:“阿姨,不是我们不想帮,实在是爱莫能助啊!在您来之前,就刚刚十分钟前吧,两位警官已经来过我们这里,问过一样的问题了。我们领导,跟公司里的每一个人都确认过了,的确没人看见——所以真的抱歉,帮不上您的忙!您看这样行不,我们还有几位在外地出差的同事,过几天他们回来公司,我这边再帮您跟他们逐一确认下,您留个手机号码给我,到时如果有情况,我给您打电话?”
听到文凡妍的表态,女孩母亲原本哀戚戚的眼神,忽然起了亮光,内心十分感动,于是用力点了点头:“好好——我报给您!谢谢您,你们都是好心肠的活菩萨,谢谢,谢谢!好人有好报……”
路娴往后退了一步,把自己从门口隐去。
女孩母亲一个劲对文凡妍点头致谢的模样,刺疼了她的双眼。
这样哀求于他人,却求错了人。
真正“目睹”了那可怕画面的人,在这里。
在这里躲着。
畏首畏尾,不敢挺身而出。
不对,不是不敢,而是压根就没想过。
没想过,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生,勇敢一回,出来作证!
心里有道坎,她始终过不去。
有些事,不是努力就能克服的。
也有可能,越用力,越拉扯,就越生疼。
久未结痂的旧伤疤,一不留神,就会被野蛮撕扯开,她受不住那份痛。所以,就允许她避在暗处,做一个胆小鬼吧。
不像外面坦荡对女孩母亲的那些人,她只有掩护自己的份。
所以,她才是那个正宗的“爱莫能助”之人。
力量不足,那份微微颤颤左右摇摆的正义感,渺茫又模糊,来回几下,反而逼得她心力交瘁,都快支撑不住这具发沉的肉身了。
她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心脏不规则的跳动愈发强烈,一种前所未有的晕眩感包围住了一整个头部,比方才在走廊还要强烈数倍的灰沉沉,仿佛整个脑袋都被一种无形的压力箍紧,又疼又闷,又乱又糊……路娴只好踉跄着跌回椅子上。
这个时候,她不能出事,再撑一会会,就下班了!
重新趴到桌子上的刹那,她忽然想起昨晚忘了吃药!
如果有按时吃,会不会此刻就不会有这种即将失控的体验……眼下只能趴一会,努力去感受这颗任性的心脏,会不会就会慢慢恢复正常?
心事重重的乔炀埋头走到财务室门口,刚要出声,见里面的人趴在桌上,迅速停下差一丢就叩落门上的右手:看起来像是在休息?索性晚点再过来找她?
门口的人正欲转身离去,路娴却忽然直起半个身子,抬起脑袋,冲他喊了下:“乔总?”
身体的不适暂且强忍,这位领导不知过来找她何事。
乔炀回过身,重新来瞧人:“噢,你等下下班留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这个点,办公室人多嘴杂,他要说的事非同小可,所以,还是等六点过后,在同她确认。
“……好的。”路娴不明所以,原本就因身体异样显紧张的双眉,下意识又蹙到一块,她想不出领导留她下班谈事会是哪方面的。毕竟以前工作上的事,都是工作时间内聊。这是第一次,还是他主动过来叮嘱。
但终究是上级,所以此刻再不解再存疑,她都只有点头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