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问题一个追一个接踵而至,路娴把自己逼问得喘不过气。
女孩的父母,似乎最在意的并不是她想的这些?
他们会选择这样做,是因为最在意的其实是女孩的公正?
“王雅苒妈妈,请你注意说话的用词,大家都是文明人。你这样血口喷人,乱把脏水泼到我身上的行为,是不对的。我路安泽可以对天发誓,从事教培行业七年,行得正,坐得端。为人处世,一直有不错的口碑。王雅苒妈妈,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听来这些乱七八糟子虚乌有的荒唐话,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听到这样的胡说八道——”路安泽不慌不忙,振振有词地为自己辩护,那庄重又严肃的神情,瞬间引得在场一波新风成年男女的点头附和。
这一番合情合理又慢条斯理的反驳,没有人会相信一位培训学校校长会是一个对女生性骚扰的衣冠禽兽——下流又卑鄙!满嘴谎言!
除了路娴。
她看到那个叫王雅苒女生的父母,在路安泽不紧不慢说出这番话后,脸色气到发白,而那女生,已经躲在父亲背后小声抽泣。
至于这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校长,依然一副昂首挺胸的模样,仿佛天地间属他身子最正……影子都歪得没眼看了,还一副趾高气扬唯他独清的姿态!
路娴下意识拽紧了两个拳头,路安泽的两幅面孔,让她仿佛见到了当年的方本贤!人前,衣冠楚楚,实则,一个彻头彻尾的斯文败类!
女孩母亲被激得讲不出话,转身去瞧孩子父亲,后者对她点点头,极力克制道:“别跟这种垃圾废话,警察应该马上就到了!到时让警察来处理!”
路娴一听,大脑一阵晕眩,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多亏身边文凡妍眼疾手快,一把把她扶住,视线落在她紧拽成拳的双手,忍不住皱眉好奇:“你怎么了?路娴——身体不舒服?”
“没……我只是有点低血糖,头晕,不碍事。”
搪塞人的话出去很快,路娴的一颗心却瞬间跌落谷底。
她想起那天晚上,半夜起来去厕所,发现父母房间的灯还亮着,虚掩留缝的房间内,两人正在聊天。
听见古丽说:“不行,这事得报警处理,我们第二天天一亮就去报警!学校这种地方,怎么能容下这种败类!”
路盛强觉得不妥,叹了口气后,摇头不赞同:“不能报警。一个在师生面前伪装到位的优秀教师忽然成了一个色鬼,对自己班上的一个漂亮女生只摸了几次头发?这事说出去没人信……不仅信的人少,外面的人反而会对我们女儿乱加猜测,众口铄金,到时就会有止不住的谣言四起!对小娴名节不好,我们家毕竟是个女孩,名节很重要,这关系到她以后的生活和工作。还有,我现在最担心的是,这孩子心里肯定很害怕,会不会并没对我们两个大人说实话……那个垃圾,我真的想弄死他——”
对话戛然而止,是因为她不小心碰到了客厅的椅子,发出的动静吓到了他们。
可悲的是,她到如今,都不知道当时到底该不该报警处理。
这会抻着脖子瞧等警察赶来的女孩父母,让路娴有种恍然隔世的摇晃感,许是冲击不小,所以刚才心一刺棱,两眼一黑,腿就发软。
庆幸文凡妍出手相助,才不至于让她在这么多人的众目睽睽下晕过去。
文凡妍心思主要在那一家人上,所以注意力在路娴身上停留片刻发现她没事后,又迅速转移回几个核心人物上。
看来刚才她回办公室喊人的工夫,女孩父母就报了警!等等,也不一定,或许是来之前就报警了?
还是继续等着瞧——等警察过来,这事或许才能有个定论吧。
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到时立见分晓!
文凡妍一方面不相信平时文质彬彬斯文儒雅的培训机构校长,会是性骚扰女孩的大坏蛋,一方面又忍不住去相信女孩母亲陈述的那些是事实。
因为她也是一个女性,理智提醒她:无论是女孩自己还是她父母,若不是因为受到了确凿的伤害,不至于大庭广众下上门来对峙!毕竟“被猥亵”,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对女孩本人而言不光彩,对她父母而言也一样。
那女孩,看着还那么小,十七八岁的样子!
没道理,做父母的,会罔顾孩子的清白与名声,无中生有,故意对这位校长栽赃陷害!总不至于为了讹钱吧……这种可能性太低了!
她第一个不信。
所以,让子弹暂时飞一会儿吧。
只有人民警察,才能给予双方公正,同时也给他们这些在旁吃瓜群众一个解惑。毕竟,这种事,无论谁黑谁白,对社会影响很不好!
路娴看着路安泽一脸从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只觉困惑不已:女孩父母都报警了,他还这样淡定坦然?!谁给他的底气!
很快,路娴就知道了这个自己抛给自己问题的答案。因为她听到旁边有一个业务部男同事在低声与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