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离开的意思,总觉得还有不少话要叮嘱与她,“你等会记得先健康云华app上挂个号,最好找专家,看看有没有特需门诊之类的。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吧,多个人,也——”
“不用。”路娴不等人把走心的话讲完,便开口打断。
雷勇泰暂停,又继续:“嗯?”
“我没事了,不用看了。”一路上在心底复盘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包括今天公司楼道口的无意撞见,以及湿地公园意外再遇九年前的那帮人,路娴给自己拿了主意。
既然身体发作已经再一次悄然过去,所有检查指标均为正常数值,那她又何必多此一举,再去相差无几地查一遍。没必要,也犯不着。
假设以后再犯,自己忍忍就能过去,大不了发作时精神上受点折磨。
这些年都熬过来了,这点□□上的症状又有何惧。
她连活着都不怕,难道还会怕这点肉身上不定期、不定时的困顿。
今晚算意外,因为前所未有的强烈,而下一次,她就有经验了,就明白了,只不过又是一次精神投射于身体的发泄与叛逆。她是它们的主人,也是它们的奴隶,试着去和平相处,努力自洽,才是唯一有意义的。
从来,她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所以,承受一些不正常的身体感知,无可厚非。
不必,小题大做。
这话来得太突然,又是云淡风轻地讲出口,让雷勇泰错愕的同时,有些跟不上她的逻辑。一时半会也摸不到她这样决定的情绪拐点,看样子不像是突如其来的任性或闹脾气,所以,他想耐心劝一句:“如果不是第一次了,听医生的做一次全面检查会比较好,这样也可以放心些。”
“不用,我没事,你走吧。”第二次,清晰地对夜半求助过的热心人,下了逐客令,路娴睫毛微微一颤,白皙脸颊上难寻笑意,清冷等人识趣转身。
这样的疏离冷漠,雷勇泰心里别扭,却也无可奈何,总不能撒泼打滚非要赖在这里,于是收了收讶异的心绪,对她浅浅一笑:“好,那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背过身去的同时,不忘温柔留一句。
路娴望着高大的背影转过去,楼道白炽灯偏冷光亮下略显落寞,耳蜗溜进最后六个字,鼻子不自主一酸:原本只是抱着侥幸,尝试拨打下一直不舍得删的号码,谁曾想能接通……在孤立无助的关键时刻,给了她一根救命的稻草。
多年未见,他比她想象中长得强壮,眉宇间的硬朗也比记忆里更显,不笑时和电视荧幕上看到的一样飒爽威严,浅笑时不经意间的少年感又似阳光温煦,潜潜拂人心。
这不是一根稻草,是一个已经从稚嫩少年蜕变成坚毅勇士的成年男子。
当初放学后操场上与他嬉闹,玩笑一句“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特警更帅更man的男人啦”,谁曾想多年后到他这里,戏语成真……她不敢深入去细究,他这一场华丽蜕变背后的种种,怕承受不起。一路走来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还是承诺可期,热情以赴,都是他一个人的事,一个人的决定,一个人的努力,一个人的骁勇,与她无关,也不该有关。
电梯停靠12楼,发出轻微“咣当”一下,路娴杵在紧闭的门后,听见他走入电梯的脚步声。下一秒,他与她的距离,就会随着一部电梯急转直下,拉开,扯远,背道而驰,渐行渐离。
他的世界,注定愈发明亮宽阔,而她的世界,愈趋沉沦阴暗之势,这样同处一个时间一个空间里,似彼此中间竖着无数无形的隔片,无声割裂着这一夜的幕幕真实,抹掉了未来可能相互的轨迹交织。
不该有的奢望,就亲手及时戮殁。
勇士,与胆小鬼,从来都是两路人。
即便在来往不休的人群中于某一刻偶然重逢,也改变不了彼此骨子里确凿的强弱之殊。
路娴知道自己不配,可当下突然疯涌而上的委屈太真,切肤切齿,滚滚不甘,平不了一颗努力想正视冰冷现实的心。
而这颗心脏,才刚刚经历了一次对主人的挑衅与逃脱掌控,让她辨不清这个器官到底是孱弱羸顿,还是雄强康健。
清夜扪心,乱了神志,门口的人终于想起松开搭在门把上的右手,他已经走远了,说不定都已经到家了……像傻子一样僵在门后,只会恍惚生了在等人转身回来的错觉,自己都说不过去。
终究,还是要放走他,放过他。
就跟九年前,一模一样的宿命。
可见她也是个偏执之人。
从始至终,从未更改。
怕一旦入睡再发生一样的半途窒息惊醒,路娴决定不睡了,直接醒到天亮。怕自己继续胡思乱想,索性去房间拿了工作箱,制作烧蓝黄金手串。
平日窝在家,除去看剧,大多她把时间都花在了这番DIY手工制作的兴趣上了。
有一个专门的微信账号,接客人的定制订单。手串所用的各种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