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多了一个无业游民。
林慕粗声粗气将周莨捞入怀中:“姐养你!”
周莨感动地吸吸鼻子。
“慕慕,我想去苏州。”
“姐!……?啊?”林慕一时没转过弯儿,瞅着怀里水汪汪的姑娘。
“要不要我陪你去?”
林慕在银行当客户经理,好不容易在部门勉强站稳脚跟的她每日多忙碌劳累周莨心知肚明。
周莨噗嗤笑了,捏捏林慕的脸:“女强人还是留在这维护社会稳定吧。”
“真的不需要我?”林慕还是担忧。
“我就去逛逛。”周莨闭目,发丝掩了半边脸,如玉般的小脸挂满疲惫。
“逛到什么时候?”
就逛逛,逛到找到自己为止。
手机提醒事项跳出新的一行。周莨咬下最后一块蛋黄酥,拈起一张纸巾擦手,随后挽上椅子的挎式麻布包,离开茶馆。
檐枋的风铃伴女人离去的步伐轻吟,偏巷里余韵缭绕,斜阳依偎在房檐青瓦,角隅那垛旧墙的腻子在阳光下粒粒分明。
迟一秒,风铃再次响起,披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大步跨出茶馆,单腿轻松绕过摩托车座椅,弯手勾住头盔套上,轻轻一扭手柄,机车后轮卷起偏巷的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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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周莨简单收拾行囊,启程寒山寺。出发前,她给周母打电话报平安。
“苏州你不是去过了吗?怎么不去别的地方玩玩?”
“我爱苏州嘛。”周莨应。
周母笑:“真的是……”
电话那头一阵折豆角啪啪声,周莨又听见母亲的声音:“小谭和你一起吗?上个月你说小谭建议买房的事怎么没有动静了?”
“我们分手了。”
周母那头忽然噤声,随后带着犹豫:“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周。”周莨含糊应。
“怎么这么突然,之前不是还准备买房了?小谭人这么优秀,你俩在穗也能相互照应。”周母碎碎念:“年轻人嘛,分分合合倒也正常……”
“合不了了。”周莨答,手指反复撩动桌角盆栽的叶子。
“怎么合不了?你不是和妈妈说很喜欢他吗?”
“不合适嘛。”
“又来跟我说不合适是吧?莨莨你还小,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最合适的两个人。情侣之间都是相互磨合,求同存异,这样才能把日子过得长久。”
“明白明白,你女儿可明白了。”周莨答得敷衍,收拾好挎包,阖上房门:“妈,我准备去寒山寺了,给你和爸祈大福。”
周母了解自己女儿什么德行,左耳进右耳出,说了也白说。
“你们呐,这恋爱跟闹着玩似的…”周母叹气,似乎妥协:“你在苏州待几天啊?”
周莨大概想了个数:“一个月吧。”
“一个月?你们所能请这么长的假?”
周母惊讶,以往女儿连一个家事假都申请不下来,这次竟然有一个月长假。
这下轮到周莨沉默了。
25岁,失业,孤身一人到苏州闲游。
说得好听点,是享受祖国大好河山,难听点,逃避现实,无所事事。
无论哪一点,都不是周母能够轻易接受的状态。
“嗯,预支假期。”周莨勉强搪塞。
防止周母深究,她又没头没尾扯了些其他话题,最后挂电话。
寒山寺里平江路不足十公里,半个小时抵达寺庙门口。
寺外入口人头攒动,似一条彩带浮动,凝结众心虔诚,与香火相触。
寒山寺黄墙内垂下银杏秃枝,地上一片金黄。楼阁香烟缭绕,僧人与游人交替进出,飞檐翘角染上午后金光,古樟树窸窸窣窣摇曳。
寺庙小猫从屋檐跃下,引起不少人惊呼,纷纷拍照。
周莨和大多游人一样,行半步按快门。她下午换了套灰白素裙,随意搭上灰褐色的披肩,一张毫无修饰的鹅蛋脸露出最原始的疲态,眼底淡淡的乌青尤为显眼,天然绛唇在暮秋中干枯。
远处林外传来隐隐钟声,近耳畔余有小僧扫叶沙沙音。周莨在一片金黄中微微阖眼,常年桡乱的头脑得到片刻安宁。
再往里,每一处阁皆人潮挤挤,周莨踏入大雄宝殿院子,买了三盏油灯,排在队末。
终于轮到她,周莨双膝屈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额头抵在指尖,虔诚行完一套完整的礼。
一愿父母万事顺意,平安顺遂。
二愿慕慕工作顺利,平安喜乐。
三愿,……
耳畔传来稚嫩的童音:“妈妈,这个姐姐的行礼怎么和我们不一样?”
周莨听见小女孩的母亲轻轻教导:“每个人都有自己和佛祖交流的方式,行礼没有繁杂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