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月考后，老华换了新的座位表，电脑课后回到教室宣布晚自习前调整好座位。林裕被安排到第四组倒数第二桌。

陆淼淼还和许雅颖一桌，在第二组第四桌。

林裕从教室后面走上来，停在陆淼淼身边，抬眼寻找自己的名字。

“第四组……”林裕仰头往后数，卷翘的睫毛不时跃动。

“犯了什么事啊，怎么还被流放了？”陆淼淼黯然失落，密密麻麻的电子在心脏做圆周运动，提不上来的情绪藏在滴水不漏的笑容里。

林裕配合地环臂思考，一眨眼伸出食指，几乎碰到陆淼淼鼻尖。

“应该是《白夜行》的锅。”林裕故作严肃。

“陆淼淼，你想看么？”他接着问，弯腰向前探，几乎覆盖了陆淼淼整张桌子，鲜红的衬衣贴住陆淼淼的手臂，她带着小心思朝衬衣挪得更近些。

林裕稍微伸手，从他的抽屉里夹出一本黑皮书。

“看了不会被流放吧？”

“没事！”林裕摇摇食指，“流放了哥罩着你啊。”

陆淼淼：这么厚，得看多久啊？

林裕：你慢慢看，不收你利息。

周秋良坐在陆淼淼后面。他是个乐子人，整天乐呵呵。

某天挑起话题，问有没有喜欢的人。

许雅颖很快点头，她说喜欢，很喜欢，可那个男生有女朋友，再怎么喜欢也不行。

周秋良搓搓手：男人千万万，何苦揪着一个不放。

许雅颖笑了。

周秋良初中谈过恋爱，特长生和理科女学霸的校园爱情，永不过时。后来女生考去了林大附中，两人自然而然就断了。

陈良没谈过恋爱，但他喜欢过的女生，可以编成一本小型人口普查。

最后，三人一致看向陆淼淼，陆淼淼你呢。

陆淼淼低头思考了好久，她初中的时候喜欢过班里的一个男生，最后不了了之，而现在完全没有感觉了。

很快奔出第二个名字——林裕。

她对他，有喜欢吗？

他们其实有一段时间没有交流了，陆淼淼的余光里偶尔会闪过一道亮丽的身影，待她发觉回头，那道身影又消失不见了。

他是她在街上遇到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男生，但下一秒，也许就像往日众多行人，汇入无声无息的模糊深湾，再无记忆。

陆淼淼说：没有。

周秋良故弄玄虚，唉声叹气：哎，那可有人伤心啰……

许雅颖眉毛抬得老高：“打住，你可别说何迦泓啊。”

何迦泓是7班后排男生里的其中一个，喜欢陆淼淼。被拒绝后，迅速和隔壁班的女生闪爱闪分，主打的是一个速度与激情。如今又对陆淼淼嬉皮笑脸的，许雅颖恨不得拿个铁揪朝他的脸一刮。

听到何迦泓的名字，陆淼淼起了浑身鸡皮疙瘩，强制带过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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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连着下了一周的雨。这两天好不容易放晴，下了晚自习陆淼淼不急着回去，琢磨最后一道大题。

约莫二十分钟后，陆淼淼收拾好书包，转身正巧撞见许久没打过招呼的林裕。

“下雨了。”林裕指了指窗外，“这雨有点猛啊……”

雨水来势滔滔，顷刻间校道指剩下微弱的黄灯，其余一切被雨雾淹没。

陆淼淼张大嘴巴，她还没掌握单手撑伞骑车这项技能，况且这瓢泼大雨……

“我得打个电话……”陆淼淼喃喃自语。

“你猜怎么着，你面前的帅哥刚好有张电话卡。”

“你一个走读生哪来的卡？”陆淼淼懵了。

“顺的。”林裕简短回答，变戏法般从周秋良抽屉里掏出一张卡。

“哥明天给他报销，快拿去打电话。”林裕笑得贼兮兮，将卡轻放在陆淼淼掌心。

发梢缠在嘴角，陆淼淼冲下楼，绕了半个走廊，终于找到一部电话，二话不说把卡插进去。

少女喘着气，心脏砰砰直跳，与耳膜同频律动。她用手扇扇风，才忽然发觉身边还有一个人。

“你怎么还在这？”她惊讶道。

“我不急，等你打了电话呗。”林裕说着拿下话筒举在陆淼淼耳边。

陆淼淼能看见少年额角的粒粒细珠，衣领微湿的橙色T恤，还有脸庞上深深的酒窝。

心还在砰砰乱跳，她扭头熟练按下一个个数字键，待她按完确认，少年将话筒朝她更靠近了些。

耳朵与话筒相触那刻，陆淼淼的睫毛颤了颤。

话筒没有响起嘟嘟的等候声，清冷的女声播报了两遍，陆淼淼认命地朝林裕歪头苦笑。

“没信号。”

学校的几台刷卡电话机已经几乎处于报废状态，信号时好时坏。

两人只好原路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