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磊早在董一江送来的新增人口登记册里,就知道吴国逃难的难民,大多涌入了南越国。
对此,他也早有安排,加强了金陵的日夜巡逻,就是怕有细作趁机挑起争端,让本国人排斥吴国人。
可他没有想到,细作还没动手,吴国人自己反倒开始作死。
“大人,此事该如何处置?”
“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石磊淡定地继续喝着米粥,好像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可手下的官吏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小声提醒:“大人,那可是吴国的侯爷,吴国向来讲究刑不上大夫,贵族有特权,我们真把苦主状告的人抓起来,恐怕会引起吴国贵族的反抗,说不定还会对陛下那里告你一状处置不当。”
听到这话,石磊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米粥,认真地审视着眼前这个负责登记案件的官吏。
官职虽小,但由于是京兆府状告的第一道门户,所以在他上任后,并没有更换这个门户。
因为重新换一个人,把流程全部掌握并熟悉,少说也要两个月,会耽误不少事。
可眼下,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偷这个懒。
“黄大人……”
“不敢不敢,小的只是一个登记官而已。小的也是替大人着想,以免大人行差踏错,惹祸上身,那这件事,小的去把苦主打发了?”
姓黄的作势就要走。
石磊对着侍卫使了一个眼神,后者连忙伸出手臂拦住了姓黄的去路。
姓黄的吃惊地转身,不解地看向石磊:“大人这是何意?”
“黄大人收了那位吴国侯爷多少钱?”
“大人可不能空口诬蔑小的!”
“污蔑啊……行,既然你没收钱,那本官也不用担心对不住你,这件事本官会按照南越律令来法办,来人,去把马车上的所有人押到大堂来会审!”
姓黄的确实收了钱,拍着胸脯保证能够摆平此事。
当时马车上便坐着吴国的侯爷。
若是此时把人押来,恐怕会以为他收了钱不办事,当场就把他供出来!
姓黄的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连忙警告石磊:“石大人,你这么做可是破坏两国的关系!”
“两国?吴国都亡了,良民逃到我南越来,我南越能够接收,可若是来一群作奸犯科的欺压我们南越本地人的话,我相信就算是陛下在这里,也只会让他们哪里来的哪里去。”
石磊相信陛下可不会顾及亡国权贵的脸面。
相反。
遇到这种事,陛下只会用更加强硬的手段告诉那些吴国来的贵族。
不管这些人在吴国怎样行事,来到南越,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趴着,一切必须按照南越的规矩来!
不多时。
那位指使车夫当街横冲直撞不顾他人性命的吴国侯爷连同当时犯事和以及参与者,全部被押上大堂。
他们毫不客气地指出姓黄的收了钱不办事,痛骂南越人狡诈。
姓黄的当场被扒了官服,摁在堂下一齐听审。
最终。
按照南越律令,该赔的赔,该罚的罚,该入狱的入狱。
临被押解下堂时,那位带着脚链的吴国侯爷还在不停地叫嚣着。
“敢抓本侯?你等着下跪道歉吧!”
等到吴国皇室抵达金陵,见到南越君主,为了两国的友好合作关系,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光是道歉还不够,乱刀砍死都算便宜了他!
吴国侯爷这么一想,也没挣扎。
而是幸灾乐祸地等着石磊受死。
“让我等着下跪道歉?”
石磊合上这卷案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最后谁来做这件事还说不定呢。”
吴国侯爷在金陵因驾车冲撞一位南越百姓,按照当地律令不仅被责任赔偿与处罚,还被判关进牢里三个月的消息一经传出,引起了极大的反响。
南越人得知官府的态度,对待那些外来的吴国贵族们也不必再担着小心。
发生摩擦若无法解决直接上报官府处置。
这让吴国的贵族们不敢在金陵的街头耀武扬威,大秀贵族的优越感。
而吴国的百姓们得知他们只要遵守南越的律法便和南越人是一样的待遇,反倒更加安定。
……
当张君临途经句县、扬县,抵达镇州,收到石磊送来的草稿,得知吴国侯爷的案子时,不禁感叹:“石磊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这事若让别人处置的话,恐怕会因为揣测不了他的心思而瞻前顾后。
但有些事若不能及时处理的话,任凭它发酵下去,就算事后找补也会在民间引起极其恶劣的影响。
石磊在事发时就预判了他不会容许吴国贵族在南越地盘上作乱,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