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田,这药凉了,你再去给叔父热一热。”
李叔父见别人都是父兄前来,唯有李传田到来后心事重重,总是趁和南越将士闲聊刺探军情。
早已看出端倪,此时连忙给侄子打掩护。
“叔父稍候,侄儿去去就回。”
李传田端着温热的药碗出了帐篷。
外面南越将士们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涌进他的耳中。
“等有了耕地,咱们哪怕是军籍,也等于有了根。”
“以后我们要更加努力训练,保家卫国,不能让敌国再侵犯我们的土地!”
耕地的归属,让这些本来只是拿军饷卖命的底层士兵,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不说。
也让他们对于“保家卫国”有了新的定义。
以前遇到强敌他们可以退,保住性命是最主要的,哪怕军权强大的西楚国,历史上的战争里,也曾发生过,将军被击杀后,优势存在的情况下,剩下的士兵怕死倒戈相向。
更别提前几日弃守城池,随皇族离开的那些将士。
“可是现在,局势彻底扭转了。”
李传田望着眼前这些斗志满满的南越将士,不禁怀疑。
再次在战场上相遇,没有家国概念的西楚士兵,真的能够打赢心中已有守卫之物的南越士兵吗?
不。
绝对不可能!
李传田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今日张太子的实施的新政上,捧着药碗坐在角落里,背着人从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料。
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下一行血字——暗杀南越太子!
“张太子,对不住了。”
张君临再好,他也姓张,是南越太子,未来还可能是南越皇帝,西楚的劲敌。
尽管此举卑鄙,会被天下人嘲笑西楚不讲武德,一边谈判一边派杀手斩草除根。
但也必须在其未成长之初,扼杀于摇篮里!
李传田想到临走前,石磊塞给他一张布条。
若是城中有变故就拿出来察看,确认与他如今的想法一致,便可以西楚传递最终的决定。
“石公子不愧是国师之子,能掐会算。”
李传田心中赞叹一句,连忙从裤腰带里掏出纸条。
上面只有一行血字。
“必须八阶武者?!”
张太子不是打赢项将军后,才突破至七阶下品?
他还想着再派一位与项将军实力相当的高手来便能成功。
毕竟西楚国的八阶武者,能供陛下调遣的也只有九位,还大多镇守一方。
“看来石公子认为张太子在传递消息并召集人手这半个月时间里,实力还会有质的飞升。”
想到仅凭三日,便将遭受战乱百废待兴的金陵城换了一番天地的张太子。
李传田不再有任何犹豫,将两张布条系在一起,朝着人来人往的煎药帐篷里左右张望。
最终,目光落在一个看守药罐子的大夫身上。
大夫嘴里吹着熟悉的乡调,握着烧火棍的右手小指一直勾着,正是石公子所说的接头手势。
“大夫,麻烦你帮我热一下这碗药,多谢。”
李传田勾起左手小指端着药碗,右手摸出几枚铜币,当着众人的面连同纸条一起塞进接头人的手里。
硌手的布条让接头人眼睛微睁了一下,肩头肌肉紧绷起来。
“你是哪国人?”
大夫不着痕迹地将纸条连同铜币一起放到怀里,将药碗架在铁板上。
“我是西楚俘虏,张太子仁义良善,石公子特意让了我们五人来南越军营看望受伤的亲人。”
对于石磊的称呼,让大夫身体放松下来,但神情却更加紧张。
是石公子派来送信的!
“听说你们俘虏在城中抢药,可有伤亡?”
“抢药是为了给亲人们治伤,张太子优待俘虏,并无伤亡。”
大夫还想仔细询问一番,李传田已然端起冒着白烟的药碗站起身来。
朝着他郑重其事地作了一揖。
“多谢大夫帮忙热药,告辞。”
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最终的结果。
李传田想到等张太子死了,金陵城中新颁布的这些优待平民的政令会被别人推翻,心里不是滋味。
若不是张太子雷霆手段,一日千里的进步。
他或许还会劝石公子再拖延两三个月,等耕地政令有了成效,达到可以说服陛下效仿的程度再动手……只能说,张太子不该生在南越皇家。
“若他是西楚太子,该有多好。”
李传田嘀咕一声,走出帐篷,迎面看来拎着两个百斤余重的药筐走来的白芷和苏婵衣。
他连忙低下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越过二人往叔父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