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无比炎热的夏天,抓住了一只蝉,就好像抓住了整个夏天。
一曲唢呐,吹出了新的生活。
也是一对新人幸福生活的开端。
纵使街边蝉鸣缭绕,可陈凡的唢呐,却仍旧盖过了蝉声。
成为了这酷暑难耐的夏日,最为悠远嘹亮的一道风景线。
送亲的队伍不长,不算豪华。
三五辆马车,几床嫁妆。
没有请乐队,陈凡一人足矣。
今天是瑶瑶出嫁的日子。
小伙子是琉光城内,一家豆腐坊的儿子。
也算是传统世家,与陈凡家倒也算是门当户对。
如果再给陈凡一次选择的机会,在当初的花灯节上,陈凡说什么都不会让瑶瑶离开自己的视线。
都是孽缘,都是命呐!
不过木已成舟,陈凡能做的唯有祝福。
一声嚎啕声,骤然从陈凡的耳边传来。
半仙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不知道的,还以为半仙是瑶瑶的父亲。
陈凡忍不住斜睨了半仙一眼:
“你哭啥?”
半仙擦着眼角,有些难过:
“不为啥,就是感觉自己看着长大的小白菜,突然有一天被猪拱了,心中过不去这道坎而已。”
陈凡:……
被半仙这么一说,陈凡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感觉。
轻松的心情忽然沉重了几分。
以后再也没人劝阻他喝酒,哭着喊着要去街市上买十文钱一串的糖葫芦,也没有人再争着吵着听童谣。
这本该是件好事。
可陈凡不知为何,就是高兴不起来。
……
成亲的地点,选在了新房。
这是陈凡和亲家各出一半,给一对新人置办的。
掏空了陈凡的所有积蓄,半仙也拿了点。
不为啥,就为了瑶瑶的婚后生活能够幸福一点。
陈凡不要求任何回报。
拜堂之时,瑶瑶抱着陈凡哭的像个泪人。
几年的时光过去,长的亭亭玉立的瑶瑶,早已不复之前的稚嫩。
眼眸中,多了几分成熟和明媚。
她俯在陈凡的耳旁,哽咽着保证道:
“先生,我一定常来看你,瑶瑶还想吃你买的糖葫芦,听你吹的曲儿……”
陈凡伸手擦拭掉了瑶瑶眼角的泪花:
“好了好了,整的这么伤心干嘛,又没隔多远,三两步就到了。”
实际上,新房距离陈凡居住的地方,也不过两条巷子的距离。
瑶瑶的丈夫,豆腐坊的秦不凡,也拍着胸脯跟陈凡保证:
“爹,你放心吧,我以后一定对瑶瑶好…*(&%¥#@”
陈凡摆了摆手:
“行了,莫耽误了大好良辰,快开席吧。”
杯觥交错间,陈凡与半仙喝着小酒。
耳边听到的,却不是人群热闹的嘈杂声。
而是翻江倒海,列列洪水滔滔不绝,恍惚间,陈凡仿佛看见了一阵风吹过。
阵风带着几片花瓣飘荡,陈凡情不自禁的伸手去抓。
结果起身,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栽倒在地。
此举顿时引来了现场宾客的注目。
半仙搀扶起了陈凡,皱眉问道:
“你没事吧?”
“没事。”
陈凡寻来了拐杖,缓缓支撑起了单薄的身子,腰间挎着酒葫芦与唢呐,摆摆手道:
“许是近来过劳的原因,休憩一阵就好。”
恰此时,酒席也临近尾声。
陈凡干脆站起身来,拄拐摇摇晃晃向着门外走去。
此事终了,该回家了啊。
形单影只的背影,像是一颗垂垂欲倒的老树。
坚实的外表之下,实则存有一颗摇摇欲坠的心。
就如大海之上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大浪吞没。
欢声笑语间,没人能注意到这一毫无存在感的身影。
……
“圣主,前方便是琉光城,要不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启程?”
晴朗的夜空之中,繁星点缀,朗月作陪。
一道浑厚的声音,在万丈高空当中响起。
一艘速度几块的飞舟之上,盘坐着一女几男。
女子容颜绝美,气质如梅花般冷艳,眉眼如青竹般锋锐,肤如凝脂般吹弹可破。
在其额头之上,还点缀着一颗花钿,更添几分宁静深邃的气质。
其余几人,皆是上了岁数的老者,带着几分疲惫,操控着飞舟的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