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还发起了热,那妇人恰好路过,我见她并没有要搭救的意思,实在想不到办法,才用......”
她还没说完,突然被裴安一把搂在了怀里,紧紧的抱着,抱了好久,芸娘都快被他勒得喘不过气了,才听他沙哑地说出一句,“是我该说抱歉。”
是他没能将她护好,还让她受了这么多罪。
他不只一次后悔,后悔将她绑在了自己身边,没让她跟着王荆走,有过这回之后,他打定了主意,这辈子就算自己最后无法落到好下场,也不能再将她置身于险境之中。
那样的恐慌和害怕,有一次就足够了。
两人是活下来了,可这番你谢一句我谢一句,又相互道歉也不是事儿,芸娘伸手搂住了他的腰,声音轻柔地道,“郎君救了我,我也救了郎君,谁该道谢谁该道歉,算不清了,咱们这辈子注定了要纠葛不清,我倒觉得这样才是真正的夫妻,共过患难,将来才能一条心,走得长远。”
见她语气冷静,倒是比自己还要坚强。
她说得没错,但有一点,不是因为他们是夫妻,是因为那个人是她,王芸。
倘若不是她,就算他与旁人结为了夫妻,也不值得他拿自己的命去护。
他依旧心有余悸,“若有下回,你自己先走。”
这话芸娘溺水醒来时也对他说过,可他都没做到,她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不会再有下回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和郎君会一辈子顺遂。”
他摸着她的头,点头应道,“对,不会再有了。”
没人打扰,两人抱在一块儿,好好地温存了一阵,死里逃生出来的庆幸感,一切苦难都是值得。
妇人很快炖好了一锅鸡汤,连肉带汤整只端了上来,饿了三四天,这一顿,便是山珍海味。
接下来的两日,有了裴安的‘牺牲’,过得很好,不仅有吃的喝的,妇人还去村子里找了两套换洗的衣裳回来,两人终于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妇人的药草效果还挺好,芸娘肩头和脚底的伤也开始结痂,怕裴安瞧见了会内疚自责,芸娘遮挡得严实,没让他察觉。
两人也打听出来了,此处是在江河的北面,鄂州方向。
跌入江河后,他们被冲到了北面的一个湖泊,湖泊的芦苇太多,那一带荒芜人烟,很少有人出没,两人没落入沼泽之地,还走了出来,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此处村落出发离鄂州,快马还有五日的路程,明春堂的人还没到估计是找错了方向。裴安的伤口已消了肿,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不可能当真留在这儿同那妇人成亲,得想办法离开这儿。
那日芸娘看到了妇人有一匹马,虽知道这样很不应该,她救了他们的性命,她应该感激,可她经历了那样一场生死,在鬼门关徘徊了一趟回来,她学会了说谎,学会了算计,她心里明白她不再是之前的自己了,但她不后悔,起码她和裴安都活了过来
至于今日之恩,她和裴安日后必定会以其他方式偿还。
见裴安好了起来,妇人也开始筹备,拉芸娘过去问,“你兄长有没有提起我?”
芸娘点头,“提过,说神医救了咱们,他很感激。”
妇人羞涩地笑了笑,小声问道,“他怎么想的?你们父母双亡,即便回去家里也没个人了,这村子里虽偏僻但什么都不缺,我还有一门手艺在,将来饿不着你兄长,你长得也不错,嫂子帮你在村里寻一门好亲,将来也不愁……你给你兄长说说,就别回去了,我看他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待会儿我去集市上置办些东西,咱们先拜堂成亲……”
她还挺心急。
这两日裴安醒来后,妇人便是寸步不离,芸娘知道她怕他们跑了,心思一转,“我兄长脸薄,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这事我替他做主就好了,贵人安排吧……”
“好!我这就去置办东西!”妇人兴奋地去牵马,芸娘立马回到房里叫裴安,她救了他们的命,不能硬抢,只能骗,待会儿等妇人牵马出来,她先将她支开,裴安去夺马……
她进去,还未来得及说自己的计划,裴安已收拾好了,不需她多言,“走。”
“等会儿。”到了门口,芸娘将当初从自己和裴安身上藏起来的荷包拿了出来,留下了裴安那份多的,给妇人放在了她屋里的桌上。
荷包里装的都是金锭,这两天的伙食和药材,包括这匹马,绰绰有余。
妇人很快牵着马匹出来,不待芸娘使出自己的计划,裴安直接上前,同那妇人道,“我和你一起。”
这可是他头一回主动同自己说话,妇人一愣,喜上眉头,说话都结巴了,“行,行啊……”一起去,集市上所有人都能看到他们......
裴安又道,“不带些水?”
妇人兴奋过了头,丝毫没有怀疑,“对对,我这就去准备,小郎君等我一会儿。”
芸娘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也行……